她这忽来之意,可是让刘赫有些猝不及防!毕竟此去将不知如何而终,他本以为盛馥应是再与他说些什么、道些什么,可她居然毫无征兆地说走就走.......
“非也!”刘赫用余光瞥了眼郑凌琼,心中顿时了然,“若不是她来抛声炫俏,盛馥怎会乍然如此?”
恼怒么?刘赫当然恼怒。可众目睽睽之下,盛馥侧目之时,他又能奈得郑凌琼几何?若此时训之、罚之,岂不是有做贼心虚之嫌?且若牵扯出他们同处一室之实,只恐更添混淆、愈发会让盛馥不悦。
“归正也要说与盛馥知晓,必要寻路而出、不可束手待毙,不知她听得郑凌琼在寻了出路之事,可会消气。”与盛馥并肩而行的刘赫因此时不时就要用余光去瞥一瞥盛馥,他要侯一个适宜之机,与盛馥议一议他的“惊天之计”。
然而刘赫不知,他在偷瞥盛馥之时,盛馥亦在偷瞥于他。盛馥频频屡屡地往他心房处投去了一眼、又复一眼,唯恐他陡然捂心倒下、又似盼他轰然而塌。
一步步行去,一炷香之久、两柱香之长,她还是不见刘赫生出过丝毫痛楚,一念如是、两念那般,她忍不得就要生疑:若不是郑凌琼与刘赫合谋欺她、或就是齐恪已遭不测!
“唔!”盛馥忽然痛呼一声,捂住了心口。
“无事,或是上坡路抖,我又乏极了,不支而已!”她摆着手,示意“谁也不需过来相搀”,却独独未能挣开刘赫的臂膀。
正暗自庆幸至今无痛无虞的刘赫,看见豆大的汗珠正自盛馥鬓发间滴滴而落,丝毫生不出要问一问真假的疑心。他只问:“歇一歇再走?”可盛馥回他的,是不出意料的连连摇头,且神色间的固执更胜之前。
“我来搀扶娘娘。”郑凌琼窜上来也支起盛馥,又对那一众奴婢喝道,“本来路就狭窄,你们还偏要夹道而走,且还是在此不通生气的地方,岂不是存心害人憋闷?根本就是一堆不懂服侍、不知进退的蠢婢子,该被活活打死!”
她这番话虽不至于飞扬跋扈,可神情声调中却是有习以为常的凌厉溢于言表。除却刘赫与盛馥,似乎人人惊诧又不敢轻露,一个个都是怯怯地略略抬头看了一眼,便既四散开去。
“娘娘走慢些罢!”转过头来,她又是那个犹如惊弓之鸟的郑凌琼,对着盛馥谦卑不已,“可惜我背不动娘娘,不然.......”
“不敢劳娘娘大驾!”尚且喘不均气息的盛馥语中带刺,着实让人听得惶恐。
“啊!不是我、奴婢存心要来叨扰娘娘、惹娘娘生气,而是有话要说与.....陛下听!”郑凌琼大惊大吓之后,还是强扮出个笑脸讨好上去。她这一与在石室中肆意猖狂大相径庭的阿谀之态,看得刘赫一阵恶寒。
“真不认得这地方!哪一处都是不曾来过的。”郑凌琼当真是忧心忡忡,哪管刘赫化眼为刀、正一块一块剜了她的肉。
“按理、照常的,应是三十步就有一人作戒,可这里并没有看见一个。且我留心瞧了来的这些人,也是没有一个有关里腰牌的。若在大剑关,纵是盛家大郎被囚了,也绝不能将下人都囚了......”
“你说与她听了?”还不待郑凌琼说完,盛馥就如按捺不住似得去问刘赫。
刘赫岂敢耽误不答?于盛馥此问,他非但要答,且要答得无暇无疵。
“我三人中,唯她于大剑关略知一二,且变故已生,朕更是要保得你全身而退。说与她听,不过是为她或能寻到出路,毕竟那时她能孤身而出。”。
“道理倒是通顺。”盛馥向郑凌琼投去一瞥,寻绎吟玩之意亦是溢于言表,“不过,即便是不存此理,你说与她听也是该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