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变幻着形态的黑色影子快速将我的双脚环绕其中之际,影子中的黑色化出不计其数的翘起蛇头。
翘起的黑色蛇头不断吞吐着血红的蛇信,围着我的双脚不停旋转,越旋转蛇头翘得越高。
我手中的鸡随之不再瑟瑟发抖,身体渐渐冰凉。
我不敢乱动不敢反抗自然也不敢呼救,只能任由蛇头持续翘至我的脸部后不再旋转。
至此,蛇头不断吞吐的血红蛇信,只差不足一毫米就能触碰到我的鼻子。
“你想知道我是谁,我到了你面前你又看不见我。”阴寒到单单听到就能令人毛骨悚然的苍老男声这个时候又在我的右前方响起。
我循着声音转动眼珠,以我之眼那里没有多余存在。
“那么,你留着这双眼睛有何用?”苍老男声冷哼一声,有蛇头倏然前倾,蛇信准备刺入我的双眼。
有难言疼痛瞬间传遍我的四肢百骸,我再也无法保持不移不动,惨呼出声捂着双眼摔倒地面。
温热的血从我的指缝中溢出,我感知不到眼珠是否还在。
我想要声嘶力竭着大喊救命,又生生忍住。
我若再添他的不悦,小命难保。
他的冷哼声,跟我离开浅湾上岸后听到的那声冷哼一模一样。
“我留你在此营业是可怜你。我给了你遮风挡雨的房屋,给了你谋生的门路,你却也是个不识抬举的东西。竟,妄想有朝一日杀了我。”他的声音紧接着在我耳畔响起。
“你所受的,要怪,只能怪你自己想太多。再不安分,死!”他再话语至此,店内就此安静。
我蜷缩在地上良久四肢百骸那难言疼痛才渐渐消散,等到我再能睁开双眼,我眼前一片漆黑。
这漆黑,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
我瞎了。
我的眼珠还在眼眶里,但我已无法看到任何。
我舒展开身体仰躺地上,又突然想笑。
每一次我充满希望,都会被狠狠当头一棒。
上次是跟爷爷失去了联系,这次是瞎了。
可我特么偏偏要强。
越是瞎了,我越是要斗要搏。
我还没聋,我还四肢健全。
……只是,我真的还能行么?
其实,我挺怕黑的。
只不过是现实不允许我怕黑,我没有矫情的资本,所以才只能告诉自己什么都不怕。
我自我麻痹着早已忘记自己怕黑。
突然的瞎了,已经让我又重拾怕黑感受。
……怕也于事无补,软弱给谁看?!
既然没有软弱的资格,就只能选择要强。
生活以痛吻我,我特么必须要狠狠的扇它巴掌!
我静静躺在地上不清楚过了多久,双眼再次可以慢慢看清楚四周。
天已黑了,柜台上的煤油灯依旧亮着。
粉色的人皮灯罩还在。
我从地上起身,先处理死鸡,等煲上汤后再去洗掉脸上的血痕。
镜子中,我的双眼看起来跟之前没有区别。
我洗脸之后重回厨房待着静等吃鸡,直到再吃饱喝足,脑子里都没去考虑任何东西。
我离开厨房后拿出了爷爷的册子,将里面我还不曾记下的内容一股脑全部烂熟于心。
我或许随时会再瞎,或许随时会失去爷爷的册子。
零点过后,再有鬼客前来。
我进入柜台边招待鬼客边继续默背册子的内容。
人皮灯罩的存在,让每位鬼客都难掩厌恶,顺道对我也都难掩畏惧大约是认为人皮是我扒的。
凌晨五点之后,没再有鬼客前来。
至此,我已将册子里的内容全部烂熟于心。
我合上册子收起来,再去喝点鸡汤,也就熄了煤油灯前往屠夫家。
接下来,我杀牛宰猪宰羊后再重返冥品店。
随着天渐渐亮起,我的双眼渐渐再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躺在摇椅上徒然睁着眼睛,静静听外面渐渐热闹起来,静静听隔壁纸人打开了店门。
我想要立刻去告诉纸人昨天发生的事情,但我不能操之过急,我需要等到一个合适的不显突兀的机会。
随着我再次眼盲,我的听力变得格外敏锐,也听到了各种之前被我忽略掉的声音。
这或许就是,有得有失,有失有得。
整个白天冥品店没有生意。
纸人进购了诸多草药在隔壁开的是中药铺,也挂起了招牌在店内坐诊,只有寥寥客人进店而且都是老人。
街上卖水果的麻子姐又打了贪嘴的儿子,她儿子只敢小声哭泣却又不小心撞翻了水果摊。
有骑车的人刚好经过,连连压破了好几个多汁的水果,最后滑倒在地。
商贩们卖力吆喝着各自的产品用着不同腔调,带着极强的诱惑力和浓郁的乡土风情。
有爆竹声不时响起夹杂着哭声,那是有人去世的人家迎来了吊唁的客人。
那些哭声中,有的只是干嚎,有的带有些许情谊,也有真心悲伤的。
我静静在摇椅上躺了整个白天,随着天黑,我的双眼再次能渐渐看清楚四周。
纸人的店铺还没关门,我从摇椅上起身先点燃煤油灯再前往隔壁。
我进店后快速跟纸人简要讲述昨天发生的一切后,因为纸人也不懂如何治疗我的眼睛,于是买了可用来煲汤也可入药的地黄带回店内。
我将地黄加入鸡汤重新熬炖。
不等我再离开厨房,煤油灯悬空飘入厨房落到我面前的圆桌之上。
他,又来了么?
为免再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