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料一施,这胡豆看着看着就长大了。可以摘来上市卖了。卖胡豆讲究的就是一个早字。就是天还没有亮就要把胡豆背到龙中街上去。天一亮,上街买菜的人就会来挑选新鲜上市的胡豆了。
为了赶早。得在前一天傍晚先把胡豆摘回来。摘胡豆还是有一些讲究的。一般胡豆是对生的,每个小枝上有通常结两个胡豆荚。有时也会结三个。当然也有结一个的。如果是结一个的话,胡豆就特别大。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结胡豆还特别像“计划生育”,结的越多,个头越小。由于胡豆并不是长得整齐划一。而是有大有小。所以要先把大的摘了,留下小的,然后等它继续长大。
第一批上市的胡豆,量不是特别大。挑挑选选,还是摘了满满地一大甲背。
豌豆要迟一点儿成熟,还不能上市。
摘回去的胡豆要放到楼上通风,不然怕捂坏了。而且千万不能洒水。一旦洒了水,第二天胡豆壳壳不是颜色变黑,就是胡豆完全变坏。
在家里也不方便称重,因为家里的是小秤,只能称三十斤。如果倒腾一下,倒是可以称出重量,但是还是会对胡豆有所损失。那样就会影响胡豆的“卖相”。
天不见亮就打起电筒背起胡豆去龙中卖。
到了龙中街上。哎呦!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街上已经摆起了新鲜上市的胡豆。
我也紧挨着一个卖胡豆妇人。请她帮我抱着甲背,把甲背放到地上。很快就有“贩子”来问卖不卖了。
我问:“你出好多钱一斤啊?”
贩子:“你要好多钱一斤啊?”
我:“三角一斤。”
我刚说完,妇人就递了个眼色给我。只是我还真是没有搞懂她这个眼色是“低了”,还是“高了”。但是,很快我就知道是“低了。”
因为贩子二话不说,就来提我的甲背。说:“好。哎呀。清早八晨地,大家都爽快。三角就三角,我全部买了。”
虽然感觉“吃亏”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去了,也不好意思再收回来。只好在贩子的帮助下,把甲背背起,跟着贩子来到一处“磅秤”上秤。一秤还可以呢。居然有八十四斤。但是等贩子拿她的竹筐来把胡豆倒了。再把甲背拿到磅秤上“除皮”。一秤皮有十斤。
我就不干了。“你的秤不合适。我的甲背明明只有八斤,在你这里怎么会称出十斤呢?”
贩子:“哎呦喂。你小声点儿。清早八晨地。这秤又不是我的。如果是我的啊,还说是我做了什么‘手脚’。磅秤是人家老板儿的磅秤,人家卖米卖面都卖得,你卖胡豆还卖不得了?不就是两斤的出入啊?就依你的除八斤皮。一共八十四斤毛重,去掉八斤背篼的皮,是七十六斤,每斤三角,是二十二块八角钱。给你二十三块钱好了。”
辛辛苦苦背了一大背来,换到轻飘飘的二十三块钱。接过这钱,我数了一下。十块的两张,一块的一张,两块的一张。一共四张钱,面值二十三。
正要把钱揣到裤兜里走,老板走了过来。招呼到:“就要走了啊?”
我:“老板儿还有什么事情吗?”
老板:“忘记给你说了,过磅钱每秤五角。”
我心里暗暗想,太黑了。五角钱,差不多都是两斤胡豆了。就放到他的秤上,几秒钟都不到五角就没有了。
但是还是要给人家钱的。
背着空背篼,走过去给妇人打个招呼。
妇人:“我刚才又不好给你说。说了又得罪人。你卖亏了。今年的价格是三角五一斤。你其实可以熬一哈的,一熬价格就上去了。还有,你去过磅他们也会吃你的秤。一秤吃你几斤,连带除皮,你就被吃了两回。又遭了一回。”
我:“哦。这么黑哈。”
妇人:“是啊。龙中的贩子都是些人精,坏得很。”
我:“卖都卖了。也没有办法了。”
给妇人道了别。我也就闷闷不乐地背着空背篼回去了。这一下就让我损失了四五块钱。
走在路上看到街边又卖包子馒头的。肚子已经很饿了。走上去一问价钱。包子五角一个,馒头两角一个。不知道怎么地,平时也算“大手大脚”惯了。现在突然有点儿舍不得花两角钱买个馒头吃了。
忍了忍,暗暗吞了口口水。对自己说:“又不是很饿,又没有好远。包子里装的都是‘淋巴肉’,馒头都加得有‘滑石粉’。还是回去吃饭安逸。”
等我背着空背篼,饥肠辘辘地走到闲桥上是。触景生情吧!想起了读初一时,也是这个季节。每天也是天不亮就骑着“二八大杠”的“三脚架”,半圈半圈地骑着,把胡豆豌豆给母亲大人载到龙中去卖。
等母亲大人背着甲背里的胡豆走拢时,自己再骑回学校去读书。
有一次因为是周末。所以就陪着母亲大人在龙中卖胡豆。那时,二姨娘已经死了。在二姨娘没有死以前。到了这个卖胡豆的季节她都要给母亲大人送饭来的。她死了。就再没有人送饭来了。大家也很少来往了。基本上这门亲就算断了。
那天的胡豆很不好卖,价钱也不好。那天的太阳也很大,卖到下午已经是又饥又渴。为了稳定我烦躁的情绪。母亲大人一直给我说“等把胡豆卖完了就买一个冰棍儿给我吃。”
好不容易,终于把胡豆卖完了。我们高高兴兴地往回走。
都已经走出街了。我看母亲大人也没有要买冰棍儿给我吃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