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看见狄刚和王德贵,空着拖拉机就回来了。心里不免有些凉。村民些也停止了手上的工作,开始嘀嘀咕咕。
“我看这个路要‘黄掉’。”
“我看,不一定哦。听说现在水泥比较紧俏哦。也许只是暂时买不到呢?”
“你不要尽往好处想,要想一想坏处想。你们有没有想过,村里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这个水泥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那是人家工厂里的工人生产出来的。不要钱就白白地给你,可能不嘛?”
“哎呀喂。我说啊,实在不行,我们凑点钱嘛。全村一百多户人,一家出个一百块,就凑够一万块了。”
“你想得美哦。凭啥子喊我们出钱啊?我家离街远得很,边边都巴不到。我来出点力气都是够意思的了。要出就喊房子在这街边的那些人家出啊。反正,修好了街,得到最大好处的就他们。”
……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休息变成了“讨论”。活儿也不干了。有观点不同的村民甚至已经开始吵架了。
王德贵没有顾得上和村民们解释什么,一下车就兴冲冲地往乡政府去了。
他去乡政府,一个是要把人家水泥厂,特别是钱厂长表的“态”,给的“支援”,这个大大的好消息报告给领导。也算是去“表表功”,另外一层意思,就是看看乡上的态度。人家水泥厂都给了30吨,看乡政府能不能够把差的这20吨给解决了。
结果到了乡上,书记也没有找到,乡长也没有找到。问乡文书,说是领导县上去开会了。回来怕是要下午点儿去了。
王德贵有点小失望地回村上。路过,“烂路街”,他觉得很奇怪。怎么没有人干活儿了呢?
赶紧回家去。
胡花花见王德贵回来了,忙问:“吃饭了吗?”
听到老婆这一问,王德贵马上就觉得自己的肚子确实是很饿了,都在“咕噜咕噜”叫了。
忙说:“还没有吃。对了花花,我问你,咋个没有人去干活儿了呢?”
胡花花听他这么一问,就给他说了起来。“你还不知道哈。大家看到你们空起车子回来的,那就像浇了一盆凉水,凉透了。本来开始修路,大家都没有什么想法的,都是一心一意想出工出力把这条路修好。但是慢慢地,村里有些人的心就发生了变化。”
“发生了什么变化?”
“你想一想嘛。十个手指头都还不一样齐。何况,村里一百多户人有的住得远,有得住得近,只有那十几户是住在路边的。你好好想一想,路修好了那个得到的好处最大?”
“那肯定是住在路边的人啊。”
“对了。问题就在这里。那些住得远的人就在说风凉话了。那个意思你懂得起撒。”
“嗯。这个我也考虑到了。就是还没有想到一个好的办法来处理。”
“你不用想了。村民已经替你想好了。”
“说来听听。”
“听个屁。先把这碗汤饭给老娘吃下去再说。不要当个书记啥子没有整到,给整个胃病出来,我才亏大了。”
王德贵接过胡花花递过来的汤饭,狼吞虎咽起来。
胡花花:“其实村民现在大概分成了三派,一派就是那些觉得自家离街远,修好了自己也粘不到多大的光的,他们不想再替人做嫁衣了。一派就是那些不远不近的,他们处于观望的心思,修也可以,不修也可以。另外一派就是那些住在路边的和他们的亲戚些,他们修的想法就很强烈,有的人甚至说家家户户凑钱来修。就是因为这个,刚才两派还炒了起来。大家拉开后,就都各自走了。所以你看到没有人干活儿了。”
王德贵:“这个确实是个问题。真是有点脑壳疼。”
胡花花:“我看你是整哈球了。啥子事情都自己一个人闷起头往前冲。为什么不让其他人一起来脑壳疼,一起来想办法啊?”
王德贵:“我不是已经给大家分了工啊?”
“我看你就是想出风头。修好了我家有什么好处?说实在话,如果说喊凑钱,我是不愿意出的。我家又没有住在街上。”胡花花赌气式地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王德贵:“花花啊。做人要看得长远一点儿,不要只盯着自己眼前这一丁点儿。我王德贵又不比那个憨,以后肯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的。”
胡花花:“只怕老娘等你的好日子都要等到老死了。”
王德贵吃了饭,感觉力气又回来了。也不再和胡花花说,赶紧出了家门。他要去把这个情况处理好。不然这路怕是真的要修成“半残不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