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质古跟赵玗并排而行。赵玗手中拿着个木筒子,反复把玩。
“那个望远镜有那么好玩吗?”契丹小公主一点都不懂男孩的乐趣。
赵玗道:“当然好玩了!马车里还有好多,你也取一个来玩呗。”
“我才不要玩。东西在你的望远镜里面都丑死了,看得我都要吐了!”耶律质古脑袋摇得和拨浪鼓一样,不知为何对望远镜这么恐惧。
说来也正常。琉璃张并不是真的懂得望远镜的制作原理,也不懂得凸透镜和凹透镜背后的光学理论。他所加工出来的东西,都是大致照着赵玗的口述来进行。
这种加工精度不高,透镜配置全靠现场比划的望远镜,其成像变形程度可想而知了。
可以这么说,只有当你先看到一棵树,然后用望远镜去看这棵树,才知道在望远镜里面看到的是一棵树。
假如直接从望远镜里面去看,图像的形变会让人看不出那是棵树,还是一直老虎。
但是赵玗知道,即便是再粗糙,这东西都是一个战略性装备。早在幽州的时候,他就通过书信,让琉璃张多造一些,日后有大用。现在拿在手里的望远镜,已经是改良过好几代之后的产品。
要知道琉璃张做出来的第一代产品,那才叫惨不忍睹。琉璃张第一次拿着看了一圈,差点没把自己给看吐了。
一路走了一天多,先到了新州城。
经过几天的忙碌,新州城已经基本安定了下来。
赵玗押着物资进了城,他需要跟李兴和王朴交代一些事情。
李兴看了看赵玗带来的甲片,皱着眉头:“这东西,好用吗?”
难怪李兴会犯嘀咕,实在是赵玗制造的甲片太过粗糙了。
唐末五代时期的甲片,是通过反复锻打制造,然后在表面抛光打磨,有的甚至还要上漆防锈,才算是一片合格的甲片。
赵玗制造的甲片,直接浇筑而成,表面坑坑洼洼,就像以前熬中药的老砂锅一样,样子难看不说,颜色还灰不溜秋的,看上去满满的劣质感。
李兴虽然不满意,嘴上却没敢抱怨。毕竟是人家辛辛苦苦好几天,打造出来的劳动成果。
赵玗看出了李兴的心思,说道:“李总理别看这甲片不好看,可结实着呢。”
李兴敷衍地点了点头:“嗯,看上去是挺结实的。”
赵玗笑道:“李总理别不信。这么着吧,我也不跟你吹牛。就这甲片,五十步之外箭矢射不透,五片甲片并排摆放,刀砍不断,锤砸不烂!”
“咦?”听了赵玗的话,李兴可不觉得是吹牛,因为赵玗在以前总是有神奇的表现,保不齐这次也会再神奇一次。
“看着不像啊!”李兴拿在手里,左右翻看了半天,将甲片丢给陈间威:“你看看?”
陈间威道:“试试不就行了,来人,弓箭刀锤各取一副来!”
李兴当然知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好不好拿来试试就知道了。
他之所以犹豫,是担心效果没那么好,让赵玗脸上不好看。
赵玗毕竟是个年轻小伙子,当众被打脸,担心年轻人心里承受不住。
赵玗没看出李兴作为长者的爱护之心,反倒来了兴致:“来,快试试,让你们见识见识什么叫真实的盔甲!”
新州城内还处于军事管制状态,银枪军全部驻扎在新州府衙中,各种兵器随手取来。
“这里院子不大,这里总共才宽三十步。咱们就在这三十步范围内,试试这个甲片是否可以抵挡箭矢。”李兴专门解释了一番,是为了告诉大家,哪怕甲片被弓箭穿透了,并不是甲片不好,而是距离不够远。
李兴随手接过士兵递过来的弓,才发现这是他常用的一张硬弓。
硬弓比寻常的弓射程更远,力气更大,这是谁都知道的道理。用硬弓,穿甲的几率也更大。李兴有心换一把弓,却见赵玗信心满满,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士兵在院子一端将甲片架好,李兴张弓搭箭,抬手就射,正中甲片中间。
“当……”地一声,箭被高高弹起,却是没有穿透甲片。
“唔……”众人一阵惊呼。
院子里的人,都是打仗的行家。刚才李兴射出的那一箭,其力道之大,速度之快,全天下都没几个能射出这样的箭。
哪怕是这样的箭都被挡了下来,可想而知,赵玗制造的丑陋甲片,防御力是多么的强悍。
“这……”陈间威指着甲片激动不已:“这要是全身穿上这样的甲片,岂不是无敌了?”
“把甲片取过来。”李兴还是保持着一份谨慎乐观的态度。
士兵取来甲片,李兴拿在手里,左右又看了一番,放在地上,抽出佩刀劈空斩下。
众人被李兴凌厉的刀锋逼得纷纷倒退,只听“当”地一声,李兴抬起佩刀,甲片在地上弹了几弹,依然保持着外形完好。
“哗……”众人一下炸开了锅。
“取一杆银枪来!”李兴见状,心情大好。两次都没破坏这甲片,一时之间好胜心起,想测一测这个甲片的极限。
“把甲片钉到柱子上。”
士兵把银枪递给李兴,用铆钉把甲片钉在门口的柱子上。
只见李兴扎住马步,浑身一用力:“杀!”
一枪扎在甲片之上。
枪尖依然被挡在了甲片之外,只刺入少许。
然而,当李兴收枪之后,甲片却从中间裂开,分成了两半掉在地上。
赵玗捡起破碎的甲片,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