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诚却以为,郭嘉虽然敢对付自己,但是绝对没有胆子招惹这么多的贵人,那些人在郭嘉带人入门时就已经回转各自府邸了,自己不提饮酒这事,难道郭嘉敢叫人来对质?
可是他万万想不到啊,郭嘉不只是有胆子招惹这些人,昨夜干脆直接在门口堵着,把这些人全都抓了!
不论是城头的士卒还是城门附近的百姓,见状都明白了,眼下的事情似乎另有别的隐情,众人在一起窃窃私语,郭嘉也弯下腰,看着趴在地上的纪诚,笑道:
你以为,他们在你面前安然离开后,是安然回家找后台保你?你忘了,宵禁后负责大街上所有行人抓捕工作的,是我啊。
本来只打算让他们以违禁外出的罪名,罚些城旦(修补城墙)之类的刑罚,连处罚决议都已经写好,分发至各个府衙了,可是你自作聪明,要逼迫于我,那么,这些人就都要和你一起,承担在先王丧期饮酒作乐的罪名了。
你猜,等你死了以后,那些人背后的家族会更恨你,还是恨我?还是,会恨你背后那位德高望重的大将军呢?
你猜,镳公还能否和这些人,亲密无间呢?我可是听说,你是镳公的短兵百将啊,这是亲信中的亲信,我就算替你解释,这不是镳公为了陷害我而牵连这些人,你猜这些人信吗?
如果我再多替你说点好话,你猜那些人会不会觉得,你是我的死间,今日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坑死这些人?郭嘉指着正被从城头押下来的人们,笑得无比灿烂。
不!不要!公子!大人!我认罪,我认罪!求您了!不要啊!纪诚再次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恐惧,他这才意识到,昨夜此人放过自己,不是因为畏惧大将军,而是真的如他所说的那样,不想将事情闹大而已。
可笑自己居然认为这个人还是个孩子,就可以欺负,哪知道人家早就防着自己了,现在不只是自己要死,大将军的名声也要受累,甚至很多盟友将会反复。
若是真的像这人说的那样,日后他替自己辩解几句,那大将军就彻底得罪了这些人了。
镳公乃是宿将,我本意是看在他的份上给你个自己认罪的机会,不要牵扯到他,可是你非要让我为难,你是觉得,我惹不起他?还是觉得,你欺负我,我不敢报复?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求军侯按军法处置,求军侯按军法处置啊!
郭嘉轻轻拍拍纪诚的脸颊,用冰冷的语气说了两个字:晚了。
见郭嘉起身,章邯拖过一个酒醉还未醒的家伙,在此人脸上抽了一巴掌,此人悠悠转醒,见自己被人打了,叫嚣道:大胆!我乃太仓令门下谒者,你是何人,竟敢打我!
话语间的断断续续,是个人都知道此人乃是饮醉了。
咦?诚军侯,你这是在作甚,莫不是饮多了酒糊涂了?这里可没有蔺相如,你要是想负荆请罪,我可以安排你到赵国当个屯将,你倒是可以见见那赵国上卿话还没说完,公孙仲的剑就穿透了这个人的胸口。
此寮在先王丧期饮酒大醉,论罪当诛!可有不服!
郭嘉也在庆幸公孙仲就在一旁,再让这家伙说下去,太仓令也要被扯进通敌之罪了!这是什么样的蠢货,在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直接说安排秦国军侯去赵国做一屯将,你是生怕别人不知道你里通外贼吗?
郭嘉赶忙指着纪诚大喝,想要转移注意,不让别人注意到刚刚那蠢货的言论:纪诚,你自己告诉所有人,你为什么会在这里请罪!是因为家中有故擅离职守吗!
趴在地上的纪诚也听到了自己宴请之人的愚蠢言论,带着哭腔,喊道:不是!不是!我有罪!我有罪!我在先王丧期饮酒作乐!我目无法纪!我悖逆忘主!我罪该万死!
纪诚绝望了,客人里出了里通外贼的探子,彻底完蛋了,镳公被牵连已经是必然的,自己做什么都无济于事了,只会得罪更多人,还会让更多人恨上大将军。
此时此刻,死亡是纪诚最期待的下场,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人世了。
在哭诉认罪时,纪诚趁着郭嘉不注意,将咽喉撞到卫士的剑刃上,一命呜呼,两条人命的逝去,让其他被带来的人瞬间清醒过来,失去了侥幸心理,他们知道,像纪诚一样死去才是正确的选择,否则就是给自己背后的人物带来灾难。
所有人用怨恨的眼神看着纪诚的尸体,然后学着他的样子,开始认罪,然后默军卫士们配合地将剑刃横在一旁,供这些人自己撞上去。
此时,换岗的人正好赶来,排开众人,城门也吱吱呀呀的打开,郭嘉指着地上的尸体对熊启说道:上党守军纪诚,擅离职守,更是于先王丧期在家宅中举办酒宴,这些人自知罪孽深重,已然自己伏法了,命屯将熊启,入宫禀告!
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