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踏锥风波(1/3)

西阳与，西氏一族族老，也是当代族长的叔父，在西氏做大于郿县的今日，西阳与的权威，尤在三族当家人之上，乃是郿县地位最为尊崇的老人。

西阳与远远就看到了郭嘉，一年前，受邀在王齿府邸与郭嘉相识结盟后，这位老人就再也没有见过郭嘉了，仿佛两者之间不存在任何关联一般。

但是世代镇守雍城的司马老将军，却一直在向自己传递着这位少年英才的消息，从他当上咸阳守备，到当街逼迫众多贵人自尽，一桩桩一件件，司马错都告知了西阳与，他知道，这是身为盟约保人的司马错在提醒自己，不要忘记许下的盟约。

说句实话，当初听说这位一年内先杀宗室子嬴阳得罪大王，再杀守军纪诚开罪镳公，紧接着逼死众多贵族亲眷与勋贵结仇，西阳与却一点都没有感觉到惊讶。

毕竟能够让王齿与司马错两人出面作保的人物，似乎本就该如此不凡，不过西阳与觉得，这位小爷身上的杀性，有点太重了，隐约间像是自己记忆中的某人。

西族老，久没见了，身子骨还不错啊。

劳公子挂念，一大把年纪了，还能活着就不错了，老朽见过公子。

二人寒暄后，就没有再多交流，各自有着心事，而且眼下也不是合适的交流时机。

郭嘉面前，一群农夫正被蒙家的亲卫们押着等待问话呢，与这些人一起的，还有刚刚拦在边界的郿县青壮。

族老，按照规矩，你是乡间名宿，此间之事应该交由你先审理，再上报县里，但是在下受王命，总领此地一概军政要务，今日就不劳烦您了，由在下直接处理此事，如何？

虽说是凑巧碰到的，但郭嘉不介意先向西阳与展示一下自己的态度，我来这里，是要当家做主的，不是来给任何人当傀儡的，西阳与明显一愣，但最终也是没说什么。

凭什么！你一个孩子，就算官位再高，在族老面前也得放尊敬点，知道你眼前这是谁吗？我们祖上，乃是一个年轻人听郭嘉开口后，大为光火，指着郭嘉就要训斥。

但是话刚说到一半，此人伸出来的手指就被公孙仲给握在了手心，紧接着就是咔擦一声，显然，在有着主辱臣死的朴素价值观的先秦，身为自己贴身保镖的公孙仲，不会让人这样侮辱郭嘉，两根不安分的手指折断，就是小惩大诫。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睁开眼看清楚，眼前的人，是大王钦命的郿县新主，这郿县是大秦的郿县，不是某一家一姓的郿县，再有人敢试图折辱，就不只是断手指的下场。公孙仲甩开这个年轻人的手指，对着跃跃欲试的其他人警告道。

西阳与看了一眼身后族人断掉的手指，又看了眼不为所动的郭嘉，仿佛想到了什么，笑了起来，说道：都退下，莫不是忘了法度森严！仲已经明说了，公子嘉乃是郿县新主，尔等胆敢对抗官府吗！

话里话外倒是对律法有些敬畏，只是不知道，这位对郭嘉的态度到底如何了。

郭嘉不去搭理西阳与等人，这些人在郿县当家做主的时间太久了，虽说如今渐渐没落，有心依靠自己崛起，但是谁为主谁为副的问题，一时半会之间大家的心里都有一本账。

虽然郭嘉自己的爵位不低，但是这些人却未必这么容易接受现实，三族执掌此地甚久，真的是郭嘉说做主就能做主的？对这些人，就要先晾晾，让他们不要心存幻想，再以默军的武力震慑一下他们，最后才能去考虑收拾人心的问题。

蒙恬，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闹出这般动静？

蒙恬不愧是未来的帝国北方大军统帅，短短一段路就问出了前因后果，此时郭嘉发问，立时回答道：公子，这些人乃是附近的农夫，来此地借用一种叫做踏锥的工具，因为觉得郿县收的租息太贵，所以要他们降些使用时收的租息。

但是郿县的人不干，这些人恼羞成怒，觉得郿县的人欺负他们这些外来户，就想动手。

郭嘉摆摆手，示意蒙恬不用继续说了，自己问其中一个农夫道：你们说，你们是外来户？是哪里人？

那人看郭嘉年幼，本不想搭理他，但是见周围的人对他都十分客气，知道这人也不是简单人物，想了一下还是回答道：小的是赵人，这些人有的是赵人，有的是韩人，我们都是上党之战后迁来的农户。

郭嘉这才明白，这些人就是传说中的战争遗民。

说起来，上党本是韩国的地盘，当初大秦攻打上党甚是急切，韩国不敌，竟然将上党直接献给了赵国，因此引起了秦国与赵国的大战，说起来，秦赵的长平之战，就是从上党之争开始的。

这群从上党来的赵人和韩人，可以说是整个大秦的仇人，郿县的人能给他们好脸子就有鬼了。

郭嘉想了一下，问道：这里的人收你们的租息比收别人的高吗？

在郭嘉看来，之所以有矛盾，想来是因为郿县之人敌视这些人，故意收他们更多的抽成，引发了这些人的不满，此事郿县的人虽然有不对的地方，但是其实并不值得大做文章。

可是这个赵国来的家伙的回话让郭嘉是怎么都没想到，原来，郿县的人并没有刻意为难他们，收的租息与收别处秦人的乃是相同的。

这时刚刚被撅折了手指的青年龇牙咧嘴道：战场上的事，战场上解决，我们老秦人不会在战场外欺负别人，要是看不惯他们，我们直接不理他们就是，怎么会坑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