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四日辰未时,前来祝寿的江西省三司衙门各官陆陆续续到达宁王府,各官员签到后便跟着王府仪式的典仪所正,副典仪,宁府引礼舍人等一行赶到承运殿前,按照大明律亲王过生,人臣可是要使跪拜礼的,一时间大家伙按官阶纷纷的排班站定,静静的等着正主来!可惜这一站就是半个时辰!
站在班内的按察副使许逵本来就不想来的,瞅着朱宸濠还在那儿磨三等四的,心里自然就更加的不痛快!眼神自然就在四下里乱望,这一望就感觉似乎有些不对头了!四周围的回廊,花丛之中隐约间多了不少王府的校尉!一个个顶盔挂甲,杀气腾腾的躲藏在那里!连忙用手扯了扯前面的孙燧,孙燧正站在头排的右边,不知道怎么回事!回头看了一眼许逵!啥事?许逵小心的往四下一撸嘴,那位才明白过来,连忙偷眼瞧了一下,那颗心不由的沉了下来,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对啊!两个人正想着如何脱身,就听着上面的典仪站在台上大声的喝道“宁亲王驾到!”
两个人只能拱手肃立,可又过了一刻也没见人出来,那典仪也感觉那儿不对,还想再喝,只见朱宸濠在李士实的挽扶下步伐艰难的走上台阶,还没在台上站稳,自个先放声大哭了起来,底下各级官员不知道这位又发了什么疯,你过个生!大伙都大出血,还有什么可哭的!一个个面面相觑!排在最前面的镇守太监王宏,孙燧,巡按御史王金三人相互看了一眼,王宏只能硬着头皮上前,谁让他是皇家的家奴呢!
“王爷!今日大喜,为何如此悲伤!”
“唔!唔!”宁王摸了把眼泪,这大美的辣椒也太辣了点“唔!,,,,,各位臣工!天不佑大明啊,,,天不佑大明啊,,咱们都被蒙到鼓里了,这大明江山十四年前已经不姓朱了!,,唔,,孤刚刚才知道弘治爷时太监李广抱错了皇嗣,现在座在龙椅上的分明就是一个野种啊!唔,,,,唔!,唔!,,,!”王宏站在那儿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一下,刚才肯定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要不然怎么会听这混账话呢
“王,,,王爷!您刚才,,刚才说什么?”
“王爷说当今的天子是个野种!王总管!你难道没听清楚?”李士实把王宏往一边一推“王爷!先请节哀啊!一切国事为重!快把太后的密旨请出来吧!”
朱宸濠似乎现在才清醒过来,然后举起一卷黄绫来,李土实在一旁大声喝道“太后密旨,密令宁王殿下监国摄政!诸位还不跪下领旨?”
低下的各位大臣面面相觑的站在那儿,孙燧站在底下浑身上下不停的在颤动着,到不是怕!是气得!也不理会只是盯着朱宸濠说道“王爷说是太后密旨,就是太后密旨了吗?不知道敢不敢公布于众?最少也应该让本院看看吧!”
朱宸濠抬头瞅了一眼孙燧,鼻子一嗯!呲道“密旨就是密旨,有何真假!孙燧!你熟读《春秋》,知道什么是春秋大义吗?”
“春秋大义!这个臣自然知道!那就是君守君道,臣守臣道,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孙燧这时候什么都明白了,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宁王,这人没有畏惧,身子也站直了!声音也更大了!
“说得好!大义就是诛灭乱臣贼子,来人请《皇明祖训》!”李土实在一旁插话道,回头招了招手,后来跟着的太监万锐向前迈了一步,大声念道“太祖遗诏‘朝无正臣,内有奸逆,诸王必举兵诛讨,以清君侧!’”
“再请监国凭证来!”
又有小太监托一锦盒上来,宁王打开锦盒,捧起信签来,举过头顶,递给了李土实,随后仰天大声喊道“太祖爷,儿孙不孝呀!让您千辛万苦打下的江山,如今落入到外贼手中,嫡孙朱宸濠今日发誓,一定为太祖爷夺回祖宗的江山来!,。。。。。”
底下的江西各府衙的官员们这时候已经乱成了一团,有人想着就往外退,有的盲然的站在当场,四下里涌出的几百名披甲的武士,各持刀枪早把四下里围得水泄不通!镇守太监王宏底下早湿了一大片,吓得瘫到在地,巡察御史王金更是脸色铁青望着台上!这时候说什么都晚了!
“住口!”孙燧迎面而上,指着朱宸濠,呸了一声,“天无二日,臣无二主,孙某忠于朝廷,怎么能随你这乱臣贼子!朱宸濠!此时悬崖勒马,上表谢罪!说不定还能保有藩王之尊,一旦天兵降临,你悔之晚已!”
“孙燧!南昌四年!你处处与本王做对!连续七次上奏诬陷本王!本王念及此时用人之时,对你已经一忍再忍了!今天你是随本王南下南京,拜祭孝陵,承继大位,还是要顽抗到底?”
“顽抗到底?哈!哈!不知是谁?宁亲王!本院最后提醒你!一步一错,步步皆错!走了这步,不仅死无葬身之地,还会遗臭万年的!”
“哈!哈!”朱宸濠仰面大笑了起来,随后脸色一沉“看来你要跟本王作对到底了!好!火信!把这个不识抬举行的东西,给我绑了!”立在一旁的王府校尉们推开众人,正要上前!旁边忽然闯过来一条大汉来唰唰几步,拦到了前面!孙燧一看,眼泪先流了下来“汝登兄!你怎么不跑啊!”
“想过!人太多!”然后转身喊道“朱某人!你一个藩王,竟敢擅自捆绑朝廷大臣!真得不要王法了吗?”
“王法!这南昌孤就是王法!许逵!这南昌城中,也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