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喝醉?”
“我若没喝醉,又怎有勇气抱你?”
……
她并没抵触,反而温顺得像一只猫,靠在他胸膛听“噗通噗通”的心跳声。
这一段路,应该是两个人相处半年来,最美妙的时刻了。
他和她都没有说话,聆听着彼此的呼吸与心跳,那时间,刀与剑也变得温柔了起来。
……
祈翎并没有回自己屋,而是来到了张千千的房间。她把张千千放在床榻上,自己则背坐在椅子上,桌上有一壶酒,未开封便已闻到了香味儿。
张千千开始对着梳妆镜打扮起来,她戴上了祈翎送给他的龙凤玉镯,玛瑙耳坠,翡翠发簪,并褪去曲裾换上了青鼬的低领襦裙,然后抹上了江南最有名的百花胭脂,娇容略施粉黛,柔唇一抹朱丹,眉间一点朱砂。真似歌姬般模样,却比歌姬更美丽动人。
宴会上若有她一支舞,万千佳丽无颜色。
宴会若上有她一首歌,歌姬颔首羞开嗓。
“这只曲子是我所爱《水调歌头》,唱不好,大人请见谅。”
她窗外的月亮:“明月几时有。”
她又多过祈翎手中的酒杯,愁容望青天:“把酒问青天。”
她又思绪过往:“不知天上宫阙,今夕似何年?”
她眼中露出一种视死的悲惨:“我欲乘风归去,又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她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甩袖展开舞步,先说:“这支舞叫做《醉相思》,是京城名妓胡可儿的成名之作,那时我只学了三成,李大人见笑了。”
她撩起裙摆翩翩起舞,似鱼儿浅水嬉游,似鸟儿飞花逐月,似南山墓志无铭,似旧梦曲终人散。
她边舞边唱:“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来生再婵娟。”
“来生”二字似乎触动了她的心弦。她呜咽一声,跌跌撞撞摔进祈翎怀中,二话不说便嚎啕大哭起来:“呜呜呜,呜呜呜……”
祈翎抱着美人心如刀绞,长叹道:“你为何不愿告诉我你的过往?难道你认为我宇文祈翎不配与你一起承担么?”
张千千猛然抬起头,一字一字:“宇,文,祈,翎?”
祈翎又是一声叹:“官儿是我买的嘛,当然不能用真名了。你猜的很对,宇文钱庄就是我家开的。我富可敌国,我可以帮你。”他深情地望着怀中的泪人儿,真挚道:“你告诉我,我帮你,你不告诉我,今日我便不会让你走。”
张千千低眉,几欲挣脱怀抱,但祈翎的手就真想一把枷锁,牢牢地将她锁在了怀里。
“你放开我,我什么秘密也没有。”她冷若冰霜。
祈翎不言不语,一把扯开张千千的衣襟,露出她肩上那朵血红色的牡丹花。
“不……”张千千急忙用手遮掩,身体瑟瑟发抖。
“我全都知道,”祈翎缓缓说道:“前任县令是被你杀的,我摸过你的手,纤细却有刀茧,王泗并不是你的丈夫,你也并不是哑巴,你根本不叫张千千,你到底是谁?你究竟——”
不等起来把话说完,一抹柔唇便堵住了他的嘴。
张千千狂热地就像是一只野兽,搂着祈翎的脖颈与肩膀,放肆拼命地亲吻着。
祈翎不忍被动,一把刨开桌上的酒壶,反手将张千千狠狠地压在身下,他不能让这个女人得逞,他要牢牢锁住这个女人,不然他会后悔一辈子!
正当他要发起进攻时,舌尖突然一紧,一阵甘苦充盈口齿,然后顺着喉咙吞入腹中。
“你……”
祈翎仿佛身体被掏空了一般,晃了晃倒在椅子上,不甘又痛心地盯着张千千。
张千千扪着胸膛,大肆干呕起来,吐出几口似血非血的红色液体。
“咵——”
房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包头蒙面人冲了进来。
“表妹,你没事吧?”
其中一个蒙面人揭下面罩,露出一张熟悉的脸颊,他不正是云门客栈的掌柜,张千千的丈夫,王泗?
“我没事……咳咳……”
“狗官,你敢占我表妹便宜,我一刀砍了你!”
王泗动刀就要砍向祈翎。张千千赶紧出手阻止:“表哥不要,他不至于死。”
“这种趋炎附势的狗官,留他迟早成为大患!”
“不!表哥你别杀他,他……他不能死!”
“表妹,你怎还心慈手软?!就是他这种狗官才害得你我家破人亡!我王家三族人的血,就该用这些人头来祭拜!”
张千千只身拦在祈翎跟前,哭诉道:“长孙誉一死,他身为县令也肯定也活不了,表哥,你就给他一次机会吧,我求求你了。”
“王少主,我们该撤了,花魁的轿子马上就到,再不走便错过时间了。”身后一蒙面人出声提醒。
王泗一咬牙,恨一声:“唉!表妹你真糊涂!竟对这厮生了情愫!”
“走吧!娇子要进内府了!”
张千千抹干眼泪,摘去祈翎腰间的令牌,随着王泗等人走出房门。
祈翎眼神呆滞,嘴角却浮现出了一抹笑意。
张千千等人刚走不久,白右京、叶乾、无年三人相继走进了房间。
叶乾叹道:“看来他还是没把她看牢。”
无年笑道:“他做了最愚蠢,也是最正确的选择。”
白右京摇头道:“不,你们二位还是不懂我家公子。”
“是啊,谁会想到她会把m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