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卿代表奉系张作霖表达了高调支持段祺瑞的态度,之所以如此,是段祺瑞虽然已经在三天前宣布下野,但是张汉卿清楚地知道,要不了多久,段将会复出。无他,历史已经证明。为了让段祺瑞感觉到奉天省对他“忠心不二”的拥护,张汉卿在征得张作霖的同意后,旗帜鲜明地表示“如果总统不接受曹督军的这个和谈条件,则国将无宁日,奉省将仍支持段总理之南下政策。”

这其实是一种变相的支持段祺瑞的声明,不知老段心里做如何想,至少对张作霖父子的好感是增加的,这在其后的事件中逐一得以表现。

公式化的讲稿念完,张汉卿便无所事事了。陪着这一群民国宿老,看他们抽烟的抽烟,喝茶的喝茶,还有的天南海北地乱吹,有些人家乡音极重,根本不知道讲些什么,甚是无聊。倒是那位像自己一样英俊的卢小嘉因为是场中唯二的年轻人,两人看似有共同语言。

他过去略聊了聊,感觉果然很是投机,便让杨宇霆坐在自己位置,自己径直拉着卢小嘉坐在角落,两人谈些风花雪月,互诉心得,极为融洽。

这卢小嘉在正史上也有过一段昙花一现式的牛差。曾经,应该说是后来,他派人枪杀了不服从浙江督军卢永祥管理的上海滩警察厅厅长徐国梁,协助乃父控制了上海。然而让他名声不逊张学良的是他与流氓头子黄金荣为了坤伶露兰春斗气的大闹露春楼事件,是旧上海风云一时、妇孺皆知的人物。

也许是看到卢小嘉,张汉卿想起一段公案来。“民国四公子”在史上众说纷纭,有张学良、袁克文、溥侗、卢小嘉版的,有缺少卢小嘉添上另一位比他年仅长两岁的本家张公子张伯驹版的,还有孙科、张学良、段宏业、卢小嘉版的…但是几个版本都留下自己的薄幸名,他很想考究下。

袁克文、段宏业都是见过面的,标准的纨绔无疑了;

孙科是孙逸仙的儿子,溥侗是溥仪的族兄、是皇室,凭家世他们就有纨绔的本钱;

卢小嘉应该也是不错的,胆大妄为、却又有流连花丛的本钱,这从他后来父亲死后逃往北京就勾引到了溥仪的弟媳唐怡莹并能让其从醇亲王府偷古董卖钱供他们潇洒可知。

另一位素未谋面的张伯驹一度名列四大公子之中,后人评价颇高的。刘海栗就赞他是“当代文化高原上的一座峻峰”,说他的可贵在于“所交前辈多遗老,而自身无酸腐暮气;友人殊多阔公子,而不沾染纨绔脂粉气;来往不乏名优伶,而无浮薄梨园习气,四周多古书古画,他仍是个现代人。”就像他的自陈:“我本是卧龙岗散淡的人。”

张汉卿对其的了解,却在于其视金如土收藏文物的“败家”举动,也许这才是他能够名列四大公子之一的主要原因吧?他嗜好收藏,却知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的道理,把卖掉弓弦胡同李莲英老宅换来的《游春图》和唐寅的画捐给了北京故宫,后来又把用全副家当甚至生命换来的、珍藏多年的瑰宝捐出:《平复贴》、“张好好诗》、《道服赞》等八件,至今,它们仍是故宫的镇院之宝…

既然来了天津,当然有机会见见真人为好。谁知道一打听,这位张家的千里驹现在却过得非常不好,原因还是出在他父亲身上。

张伯驹的父亲张镇芳在京津实业界也算鼎鼎有名,他曾是盐业银行董事,在金融界呼风唤雨。只是这年头搞经济的不如玩政治的,不见朝中起起落落诸位大员,哪个身家不是成百上千万?只是张镇芳毕竟是商人出身,对政治的敏锐性把握上差了不少,在“张勋复辟”时看不清形势,还喜滋滋地担任内阁议政大臣、度支部尚书,导致复辟失败后被捕,现在还关着呢。

张汉卿于是托请释放。这是小事,不谈他背后奉军的实力,就冲着他目前在京津的影响,各方都不能不给面子。更别说复辟后所逮捕的十二位“元凶”都没能伏法,何况这些虾兵蟹将?不管是总统还是总理都要给他这个面子。

释放出来的张镇芳重新担任盐业银行董事、董事长,他对张汉卿的恩情自然不会忘却,也是,名满京津的关外少帅伸过来橄榄枝,他又怎么舍得放弃呢?虽然前车之鉴之远,但是知恩不报,不是中国商人的本色,这一点,张镇芳是本色出演的。

他及时地派出张伯驹携重礼拜谒张汉卿,并成功地在天津“张公馆”里混个脸熟。后来张伯驹也是张汉卿在天津家里的常客,只要张汉卿来津,张伯驹、袁克定、溥侗、梅兰芳一定要过来聚聚的。时间长了,还真的形成了一个小圈子,久而久之,“民国四公子”的叫法便出台了。但是此时的四公子,却没有卢小嘉、段宏业什么事了。

没有人理解为什么少帅对这位年长他两岁的张公子如此的给予厚爱,许多人理解为同宗之爱,也有人认为是同为“民国四公子”的惺惺相惜。只有张汉卿明白,他是对于这位爱国的纨绔的尊重:为了让更多古字画留在国内,张伯驹倾注了自己的全部精力、智力、财力,不惜卖掉家产,不惜举债,不惜被人斥为“败家子”。在很多人眼中,他成了“张大怪”。

张汉卿今生肯定不会以名列各个版本的民国四大公子的“常委”而自喜,但对于这种纨绔到“伟大”境界的人还是相当钦佩的。如果说真的要列“四大”,他情愿与张伯驹为伍。一是情怀,二是那种坦淡的心境。不以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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