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高士傧的信使说出他所谈,吴俊升的脸都绿了,他大怒说;“妈了个巴子的欺人太甚!少帅是好心不让地方糜烂,这个不知死的东西竟然漫天要价起来!”他指着信使说:“你回去告诉高士傧,奉系有十倍于他的军力,别急着把话说死,要时候还能有一丝见面的香火情!”
张汉卿却不为所动,心静如水:“嗯,退出长春,这个条件有些高,不过你家主帅有这个心来谈判,这一条就很好。我们可以再谈谈,长春是省治,影响太大,高军不能在长春,可以选择其它地方,比如晖春、延吉等地。那里三处临边,形势复杂,高军就此作边防部队也可。”
吴俊升、汲金纯齐说:“不可!”
这些地方是中俄朝三国交界,日本人为了从腹部切入东北,前些年绞尽脑汁搞出个“间岛”纷争案,余波还未结束。更重要的是,高士傧和吉林最大的土匪头目卢永贵关系莫逆。而卢永贵手下有土匪数万人,盘踞在中朝俄边境一带,在当时,算是东北最大的匪王了。他占有地利之便,即使孟恩远在任时也只得哄着骗着,吉林驻防军不敢出蛟河以东。
高士傧就仗着这股力量才敢和张作霖叫板,否则,凭他手中这成把条枪,敢!吴俊升他们虽然定了个“围三阙一”的作战计划,那个“阙”出的“一”,方向用是向西,而不是反方向的东,就是顾虑到两强相碰头。
见张汉卿要把高士傧安排在晖、吉等地,深知利害的吴俊升等人急力阻止,这不是放虎归山吗?在之前的应对吉林局势的巡阅使署会议上,张作霖就提出安顿吉林后剿灭吉黑土匪还地方安定的计划,他们宁愿对付高士傧头痛些,也不敢让两股力量搅活到一块去。
张汉卿笑笑:“无妨,先看高旅长的意思如何。”
高士傧得到回信,冷笑着说:“别人都把张学良夸得像一团花,原来却是银样蜡枪头!”形势变化得太快吉督便易人,奉系三个师来得太突然,他根本没有时间反应,只能做困兽之斗的准备。现在张汉卿要放任他与胡匪合兵一处,正合他意。
同时,张汉卿也没闲着,他另派人安抚另一支降军,吉林混成旅。与第二混成旅磨刀霍霍之际,这支部队可不要再起什么妖蛾子哦!
吉林混成旅旅长裴其勋当初是从中日“间岛”界务交涉告急时从江苏任上调至吉林延边,因御敌护疆有功升任陆军督统移镇吉林起,在吉林已经呆了十一年之久。他在收复中东铁路管理权上有大功劳,因此授予陆军中将职务。他的作为孟恩远亲信的讲法,只是服从于长官的军人素养,却并不真的是要和他同进退。因此当中|央宣布孟恩远解职、东三省巡阅使张作霖要求他部原地接受改编,他决定无条件地服从。
但是要做吉林军界最早倒戈的一部分人,他又有一份顾忌:根本多年来对张作霖的认识,一支军队到他手里,改编、整顿是免不了的,迟早自己的这支军队要姓张。自己的恩主孟恩远和张作霖结怨甚深,要不是因为“宽城子”一事,张作霖要想进入吉林,难度是极大的。就因为此,老张会不会秋后算账?性命之忧倒不至于,军权旁落是极有可能的。自己还没到知天命的时候,现在退出军界,到哪儿再做事呢?自己长驻关外,对关内人事一无所知。
正踌躇间,张汉卿的亲笔信已经到。张汉卿“深情”地回顾了裴其勋为维护吉林不被日本人蚕食的光辉和战斗的一生,并表示军队改编不可避免,但将会向巡阅使署推荐,裴本人仍可以在其中任职,或做为新编的旅长,并兼任绥宁镇守使,或担任吉林督军署参谋长----这个职务因为筹备吉林督军署时因没有军队没有提上日程。他是少帅,只要他愿意做,裴其勋估计事还是会成的。
绥宁镇守使的地盘就在吉林东部,这是张汉卿要用裴其勋的军队对付高士傧与胡部的伏笔。毕竟,堡垒都是从内部攻破最省力。大家都是在吉林呆了十几年,相互之期熟悉,下手也能找着死穴不是?
裴其勋知道张汉卿的用意,如果张汉卿硬要他做,他责无旁贷,毕竟忠于国家的观念远强于个人感情。不过还好有了那个“有职无权”的督军署参谋长职务可选,裴其勋还是决定任此职。作为“降将”,他在奉系新老主帅眼里都没有获得信任,手抓军权,并不是存活之道。
如果张汉卿和他虚与委蛇,或者许诺他仍然官居原职,他反倒不敢相信了----奉黑两省对于收纳降兵降将都是打乱山头重整的,除了汲金纯的28师之外。张汉卿直截了当地指出他的军队将会被改编、他的职务将会有变动并由实转虚(这个时代军官对参谋长职务的通识),他反而认为这很真实、可靠。
所以他安排人送信给张汉卿,表达了立场:“我部服从改编,职将努力配合完成相应之任务。但此后需遣更有能力之将领接管混成旅。裴某更倾向于从事参谋工作,一偿夙愿。”
这个可以接受,张汉卿也没打算用这支“降军”,他的目的只是安抚好裴部。
对张汉卿的示弱,高士傧从内心里是不屑一顾的。他在给张汉卿的回信中说:“我军退出长春不是不可,但奉军三个师需后退百里,另付开拨费五十万元现洋,从此后第二混成旅听调不听宣。”他已安排人星夜去联系卢永贵,只要**出动,定将吉林闹个天翻地覆,那时候奉军四面开花,自己乘隙突围,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