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2章 难兄难弟
隆武帝朱聿键是南明所有皇帝中最英明的一个，其见识在明朝的历代皇帝之中，也是名列前茅的，但是他是生不逢时。
比如，首先提出联合李自成、张献忠农民军余部抗清的就是他。
可是不要小看了这决策，这是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的。
他的前任弘光皇帝就是企图联合清军消灭农民军，最后农民军没有被完全消灭，自己反被绑去削了脑袋。
而农民军和明朝是有亡国之仇的，隆武帝能提出联合农民军，这就说明了隆武帝是一个相当有政治智慧的人。
其次，清廷强令占领区的百姓“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当时有很多从敌占区南逃的百姓，有的留了发，有的没留发，那没留发的百姓就是“叛徒”，对于这些“叛徒”是杀还是不杀？
杀，那就是将百姓推到了清廷一边；不杀？不杀得有不杀的理由，不然人人都去做“叛徒”。
做了皇帝的朱聿键开出了一个不杀剃发百姓的理由：
有发为顺民，无发为难民。
什么叫水平？
这就叫水平。
一道左右为难的两难之题用一个字就把它给破解了。
如果南明的第一任皇帝是他隆武帝朱聿键，而不是弘光帝朱由崧，或许整个明朝，乃至中华的历史都有可能被改写。
隆武帝问黄道周道：“黄爱卿，下一步准备如何是好？”
黄道周拱手慨然道：“陛下，微臣准备北伐！”
隆武帝一听这话，默然不语。
凭两千人就想北伐，这不是痴人说梦话吗？
但是隆武帝不想打消自己这位股肱之臣的积极性。
朱聿鐭道：“黄大人，现在北伐，还不是时候啊。”这两千人是隆武帝最后的本钱，朱聿鐭当然不想让这个老家伙拿去败光了。
后来的历史也证明了，黄道周领着这两千人北上，还不够清军塞牙缝的。
隆武帝问朱聿鐭道：“二弟，那依你之见，该当如何是好呢？”
“如何是好……”朱聿鐭他哪里知道如何是好：“无论如何是好，反正就是不能北伐。皇兄，两千人，太少太少了，而且这两千人还是黄大人刚刚招募的，兵器充足吗？军饷充足吗？军粮充足吗？操练，对，尤其是操练，不操练，怎么打仗，那不是白白的往建虏嘴巴里面送人头吗？”
黄道周是瞧不起这个比隆武帝小三岁的新唐王朱聿鐭的，但是朱聿鐭的这四个问题又确实问道要害之处。他看着朱聿鐭问道：“唐王殿下，那以你之见，如何是好？难道就困坐在这福京中待毙吗？”
朱聿键称帝之后，以福州为福京，又名兴天府。
隆武帝恨恨的一拍大腿道：“当然不能坐以待毙！”
黄道周道：“陛下，既然不能坐以待毙，那为今之计就只有拼死一搏了！”
“不！”朱聿鐭知道，一旦黄道周把这两千人送了人头，自己的这颗人头在脖子上也长不牢固了：“皇兄，现在千万不能北伐啊，千万千万不能啊！”
隆武帝面带焦虑神色道：“二弟，有些事情你不知道。”
“什么事？”
隆武帝将手一挥，当所有的太监和宫女都退出去以后才忧心忡忡的对朱聿鐭道：“郑芝龙和建虏已经开始勾勾搭搭了，他以为朕不知道，如果现在不北伐，一旦他和建奴谈妥了条件，咱们……咱们便都得做建奴的阶下之囚了。”
对于这个所谓的秘密朱聿鐭当然知道，他甚至猜到是谁将这个秘密告诉给他朱聿键的。
“皇兄，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要稳住郑芝龙，而不是将自己手里最后的一点本钱平白无故的拿去送掉。”
黄道周道：“唐王殿下，咱们拿什么稳住他郑芝龙？他手里有十万大军，却想不战而降，想稳住他？你凭什么？难道就凭这两千人马吗？那无异于痴人说梦话啊！”
朱聿鐭道：“黄大人，既然你和陛下都知道了郑芝龙在和清军勾勾搭搭，那一定是郑芝龙身边的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你们的，对也不对？”
隆武帝道：“当是如此。”
朱聿鐭道：“有人将消息透露给皇兄，那就说明了郑芝龙的部下并不是人人都想投降建虏，咱们只要能够给他们一个不能投降建虏的理由，他们就不会投降，就算郑芝龙一心想投降，咱们也得想办法将他的人马留下一部分来。”
这话一出，隆武帝有一种醍醐灌顶之感，道：“那你准备如何稳住郑芝龙的部下呢？”
朱聿鐭道：“办法倒是有一个，只是不知道管不管用。”
隆武帝道：“说来听听。”
于是朱聿鐭将自己急中生智想的办法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隆武帝和黄道周。
隆武帝沉吟半晌，问黄道周道：“黄爱卿意下如何？”
“哎……”黄道周叹了一口气道：“万万没想到，最后竟然要靠一本邪书去稳住权臣，这或许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吧，看来也只能如此了。可是如果郑芝龙不在朝会的时候提起投降之事如何是好？”
朱聿鐭道：“那就请黄大人想办法安排一个人提出投降一事来，只要有人开了这个口，我的办法就可以施行。”
隆武帝对黄道周道：“这事让兵部尚书吴春枝吴爱卿在朝会上提出来如何？”
黄道周道：“陛下所言有理，吴大人掌管着兵部，由他说出要么北伐，要么投降的话来，甚为合适。”
“明天！”隆武帝从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