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丁凝视瑟麦克,“现在,你告诉我,暴力有什么必要呢?”
年轻的议员看了半天手中的雪茄烟蒂,把它扔进焚化道口。“我看不出有什么类比性。胰岛素可以治疗糖尿病人,但阑尾炎必须要开刀。这说明不了什么。当其他的方式都失败的时候,就只剩下——象你说的,最后的庇护所?我们走到这一步是你的错!”
“我的错?哦,又回到我的和平政策上来了。看来你还没有抓住我们这个位置最基本的需要。安纳克瑞昂人的离开并不是问题的解决,实际上,问题才刚刚开始。四王国对我们的敌意更重了:每一方都想要原子力量,而他们没有马上动手正是忌惮另外三方。我们在针尖上跳舞!任何微小的变化,例如一个王国变得过于强大,或者两个王国联合起来……你明白没有?”
“当然。这时候就要全力准备战争。”
“恰恰相反。这时候要全力防止战争。我促使他们相互敌视,我轮流帮助他们每一方,我给他们提供科学、贸易、教育、医药。我使得极星成为一个繁荣的世界,这对于他们来说远比其军事意义有价值得多。三十年来,一直是这样的。”
“是的,你环绕这些科学技术建立了一套粗鄙可笑的仪式,使它们变成半宗教、半迷信的东西。你建立了一个牧师阶层,又建立的整套的宗教仪式。”瑟麦克语气中带着无名的激动。
哈丁皱了皱眉头“那又怎样?我根本看不出来那有什么可讨论的地方。我使科学成为一种神秘的巫术,但那是最容易使他们接受的方式。牧师是自然产生的,而帮助他们是我们达到目的最方便的途径。这是次要问题。”
“但那些牧师正管理着动力工厂,这可不是次要问题!”
“没错,但我们培训了他们。他们对所有的了解完全是经验主义的,而且他们对于环绕他们的那些仪式有坚定的信心。”
“但是,如果有一个牧师看穿了那些仪式,而且有足够的天赋摆脱那些经验主义的教条,有什么能够阻止他学到真实的知识,并且将它买给别人呢?这时候,对于那些王国来说,我们还有什么价值?”
“这没有什么可能性,瑟麦克。你看问题太表面化了。每年,那些王国中最优秀的人们被送到这儿的基地来接受培训成为牧师。他们中最好的留下来成为研究学者。如果你认为那些剩下的人们,那些对科学要素毫无了解的人们,甚至更糟,那些仅仅从牧师那里得到些歪曲的知识的人们,能够飞跃式地发现原子力量,了解电磁学,懂得超弦理论,那你也太浪漫了,也对于科学太无知了一点。这需要终生的训练和极其天才的大脑!”
在前面说话过程中,约翰·李突然站了起来,离开了房间。现在他走了回来,当哈丁告一段落的时候,他走到哈丁身边。随着一阵耳语,约翰·李交给哈丁一个铅制的圆筒,然后他敌意地扫了一眼这个代表团,又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哈丁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转着这个圆筒,一边打量着这个代表团。然后他突然费力地一扭,打开了那个圆筒。只有瑟麦克克制住了没有去看里面掉出来的那张包金箔的纸。
“简单的说,”哈丁仿佛是为刚才中断的谈话匆匆加上一句,“政府认为它知道它在做什么。”
他边说边看。上面充满了复杂的、无意义的符号,而在纸的一角有三个潦草的铅笔字迹,那才是真正意义所在。他匆匆一扫,然后随手将它扔到焚化通道里。
“那么,”哈丁继续说道:“我想,会谈结束了。很高兴和你们会面,感谢你们光临。”他和每个人握手,目送他们鱼贯而出。
和这个代表团的谈话差点让哈丁忘记了笑是怎么回事。但是当瑟麦克和他的三个沉默的伙伴走出听力范围之后,哈丁发出一阵满意的干笑,愉快地转向李。
“你认为这次尔虞我诈的谈话怎么样,李?”
李嗤之以鼻。“我不认为他有什么欺骗的地方。正如他所说的,他很有可能赢得下一次的选举。”
“很有可能。”哈丁点点头,“如果那之前没有任何事情发生的话。”
“当心,这次别让那些事情在另一方面发生。我告诉你,瑟麦克有一大批追随者,他要是不等到下一次选举就动手怎么办?不论你那关于暴力的格言有多好,总有一天我们会面对它。”
哈丁竖起一条眉毛:“你今天特别悲观,李,而且还特别的倔,否则你不会一再谈到暴力。你知道,我们那次小小的政变并没有伤人。在正确的时候精心地一推是必要的,然后一切会自然地、平缓地、没有痛苦然而是有效地前进的。李,我们不是百科全书编纂委员会,我们早有准备。让你的人盯住那些年轻人,老伙计。别让他们知道被监视了,但要保持足够的警惕,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
李的笑声中仿佛有一种酸溜溜的味道。“我总是你最好的手下,不是吗?一个月前我就让人监视瑟麦克和他的人了。”
市长吃吃地笑着,“你总是走在前面,很好。对了,”他看一眼约翰·李,轻声说,“弗利索福大使回到极星来了。我希望他是临时回来的。”
短暂的沉默,李略带震惊地问:“这就是刚才的消息吗?难道局势已经开始破裂了?”
“我也不知道。我必须先听弗利索福说了才知道。当然,有可能。”哈丁沉思着,“不管怎么说,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