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耶兹推上他最好的椅子,自己坐到驾驶座上。
“你做了什么好事,构姆?”他恶狠狠地说:“从基地一路追我?”
列斯·构姆拿出一支雪茄,稳稳摇头:“我?少来了。我只是凑巧在交邮日第二天,到格里派托四号着陆的傻瓜罢了。他们派我把这个带给你。”
闪亮的小圆球换了手,构姆加上一句:“亲启,最高机密,不能透过次太空传送。我是这么推测啦。至少,那是私人胶卷,除了你本人以外,没有人能打开。”
彭耶兹注视着胶卷,满心不悦:“看得出来。而且我也从没看见这种东西装过好消息。”
圆球在他手中展开,薄而透明的胶带直挺挺冒出来。他用双眼快速扫过讯息,因为等带子的末端冒出来以后,前端就开始变褐起皱;一分半钟以后,整条带子变黑,寸寸断绝。
彭耶兹喃喃怨道:“噢,银河啊!”
构姆静静接口道:“我能帮得上忙吗?还是太秘密了,不能让我知道?”
“说说不要紧,反正你也是公会里的人。我得到亚斯岗去。”
“那地方?出了什么事?”
“他们逮捕了一个行商。可别说出去。”
构姆大惊,愤然道:“逮捕!那是违反协定的!”
“罪名是干预地方政治。”
“哦!他这么做吗?”构姆沉思道:“那行商是谁?我认识吗?”
“不!”彭耶兹高声说。构姆领会了言外之意,也就不再多问。
彭耶兹起身寒着脸凝视景窗,对着棱镜外形的雾般银河嗫嚅,神情猛恶,突然间大吼道:
“妈的个乱七八糟!我都快达不成配额了。”
构姆脑中光芒一闪:“嗨,老兄,亚斯岗是禁地啊。”
“没错。你在亚斯岗连支削笔刀都卖不出去,他们什么核子设备都不买。到那儿去就死定了,我的配额这下劫数难逃。”
“非插手不可吗?”
彭耶兹茫然摇头:“我认得那倒霉蛋,不能弃朋友于不顾。怎么说的?我心永属银河圣灵,道之所在欣然赴义。”
构姆愕然道:“啊?”
彭耶兹气地一笑:“可忘了,你没念过‘圣灵宝典’吧?”
构姆愠道:“听都没听过。”
“嗯,要是你受过宗教训练就会读到。”
“宗教训练?你说教会?”构姆惊得目瞪口呆。
“恐怕是的。那是我深藏心底的秘密耻辱,虽然那些蛋头大师很让我受不了;他们一等到理由充份,就把我赶了出来,送进基地上的俗家学校。啊,对了,我该动身了。你今年的配额怎么样?”
构姆把雪茄掐熄,整了整小帽:“这趟是最后一批货,就要搞定了。”
“小子真走运。”在构姆离去后许久,彭耶兹坐在椅中沉思,愁眉深锁,一动也不动。
这么说,艾斯凯尔·构罗弗是在亚斯岗——而且还被关了起来!
坏透了!事实比表面上看起来糟得多。轻描淡写不动声色,把好奇的小伙子打发走是一回事,面对现实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彭耶兹凑巧是知道行商长构罗弗真正身份的少数几个人之一。构罗弗根本不是商人,差了个十万八千里;他是基地的特务!
两星期过去了!浪费了两星期。花了一星期到亚斯岗,一到边界全副武装小心警戒的战船便云集而来。不论他们的侦测系统是什么做的,说得上管用——而且还不错。
他们缓缓在彭耶兹身侧游移,没有信号,维持警戒距离,突然间大调头指向亚斯岗的中央太阳。
彭耶兹可以把他们轻轻捏碎。这些船是逝去的银河帝国的遗物——只不过是比赛用的快艇,而不是战舰,没有核子武器,看起来像是一堆不断跳动的小圆球。但是构罗弗落在他们手上,而构罗弗是损失不起的人质,亚斯岗人一定很清楚。
接下来又是一个星期——一星期以来不厌其烦地由外围世界打通一层又一层的关卡,拜会数不清的大小官吏,才终于来到祖师面前。每个小小的代理副官都要安抚摆平;每个官员都需要小心应对刻意巴结,好让他大笔一挥以便顺利见到下一位高阶官员。
这是头一次彭耶兹发现自己的行商证件不管用。现在,终于,祖师[原文为grr,原译似乎不错。]就在金光闪闪的大门里,侍从拱卫——两个星期就这么过去了。
构罗弗还在监牢里,而彭耶兹的货物在闷在船上发霉。
祖师身裁瘦小,头顶全秃,满脸皱纹,脖子上围着巨大光滑的毛皮项围,似乎压得他动弹不得。
祖师双手一挥,侍卫向两侧一分,让出一条信道给彭耶兹迈步到祖师座前。
“别开口。”祖师两指一挟,发出清脆声响。彭耶兹张开的嘴巴又紧紧合上。
“这就对了。”看得出亚斯岗的统治者轻松了很多:“我受不了无聊的废话,我不受人胁迫或是奉承,更没有听人诉苦的余地。我不知道警告过你们这些浪人多少次,不得在亚斯岗的任何角落贩卖你们的邪恶机器。”
“大人,”彭耶兹轻声道:“并不是想为当事的那位行商辩护,但行商的规矩是不能强行推销人家不要的东西。可是银河太大了,以前也有过不小心越界的例子;那是个不幸的错误。”
“不幸是真的,”祖师尖声道:“但是错误?自从那个无耻圣徒被捕之后两小时,你们在格里派托四号上的人就不停骚扰我,要求谈判。他们还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