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洛将两根管子竖起来,用刀各削一头,然后把两根管子刚削过的部份凑在一起。
结果成了一根管子!两头毫厘不差地接在一起,成了完整的一根。
马洛抬起头面对观众,正要开口话却卡在喉间,心头微微发热翻搅,胃里一片冰凉刺痛。
大统领的贴身护卫在混乱中挤到最前排,而马洛头一次在足够观察的近距离看清了他们不寻常的轻兵器。是核能的!错不了,像这样枪管的炸射武器绝不可能弄错。但这不是重点,完全不是重点。这些武器的枪托,深深刻划著磨损的镀金标志——太阳战舰!
同样的太阳战舰标志,印在基地早已开始编纂,但迄今尚未竣事的《银河百科全书》原版的每一巨册之上。同样的太阳战舰标志,在银河帝国鲜明的旗帜上飘扬了一万年!
马洛回过神来继续说道:“看这管子!变成一根了。当然,不算完美,这种事原本就不该靠手工。”
用不著再耍把戏了,事情已经了结,马洛找到了他所要的东西。只有一件事还令他挂怀:一板一眼的光芒绕著闪亮金球四射,斜倚在侧的则是形似雪茄的太空巨舰。
银河帝国的太阳战舰标志!
帝国!好刺耳的字眼!一个半世纪过去,而深居银河不知处的帝国又回来了,再度伸出巨掌意图染指边区。
马洛笑了!
远星号升空两天了。侯伯·马洛在私人舱房召见资深副长赞特,交给他一个信封、一卷微影片和一颗银球。
“从现在起一小时后,副长,你担任远星号的代理舰长,直到我回来——要是我回不来,你就永远做下去。”
赞特正待站起,马洛专横地挥手将他压下。
“安静听好。信封里装的是目标星球的详细位置,在那里等我两个月。如果两个月没到,基地就找到了你,微影片里有我这次任务的报告。”
“要是万一,”他话声阴郁:“两个月期限到了,而我没有回来,基地舰队也没有找到你,就回到极星,交上定时信囊当作我的报告。明白吗?”
“是,长官。”
“不准任何人,在任何场合,透露关于我正式报告的半点蛛丝马迹。”
“要是有人问起呢?”
“你们什么也不知道。”
“是,长官。”
面谈结束。五十分钟后,远星号的舷侧轻轻滑出一艘救生小艇。
欧农·巴尔是个老得一无所惧的老人。自从前次暴乱之后,他就带著由破坏中抢救出来的藏书在边境此地离群索居。他身无长物,再不必担心损失什么,所以面对入侵者丝毫不假辞色。
“你的门开著。”陌生来客解释道。
此人声调简洁刺耳,但巴尔没漏看了环挂其腰际的奇形精钢火器。而在晦暗的小室之中,巴尔看到此人身周围绕著力盾的晕光。
他面露倦容道:“没有关门的必要。找我有事吗?”
“是的。”来客依然站在屋子中间,他的身材既高又壮:
“这附近只有你这一间屋子。”
“这儿是很荒凉没错。”巴尔表示同感:“不过东边有个小镇,要我告诉你怎么走?”
“稍等一等。可以坐吗?”
“只要椅子撑得住你。”老人板脸说道。椅子和人一样老,不过似乎同样也有过辉煌的过去。
来客道:“我名叫侯伯·马洛,来自遥远的省份。”
巴尔点头笑道:“你的舌头早就不打自招了。我是西文纳人欧农·巴尔——前帝国贵族。”
“那这儿的确是西文纳了。我只靠旧地图来带路。”
“那可确实是旧了,指错了星球的位置。”
对方两眼出神之际,巴尔不动如山,但注意到那人身周的核能盾已经消失了。
他不由得意兴索然,承认自己对外地人而言已经不再值得戒备——甚至于,不论是好是坏,对敌人而言也是一样不值得戒备。
他说:“我家徒四壁,物资有限,要是你的肠胃受得了黑面包和干玉米的话,我可以分你一些。”
马洛摇头:“不,我吃过了,而且不能久留。我只需要知道往行政中心的路怎么走就行了。”
“早说不就结了。就算我穷得这样,说几句话也损不了什么。你是要去星球的首府呢,还是帝国星省的省会?”
年轻人眯起双眼:“不是一样吗?这里难道不是西文纳?”
老贵族缓缓颔首:“西文纳是没错,但西文纳已经不再是诺曼尼克星省的省会了。你的旧地图完全带错了路。星辰的位置可以千百年不变,但政治疆界却从来没有稳定过。”
“糟糕。真是糟透了。新的省会很远吗?”
“在欧沙二号,二十秒差远,你的地图会指出来。有多旧了?”
“一百五十年。”
“这么旧?”老人一摆手:“这段期间的历史真是一团糟。你知道这些史迹吗?”
马洛慢慢摇头。
巴尔道:“你运气好。这段时期各省都交上了恶运,只除了斯丹尼尔统治时期,而他死了有五十年了。自那时起,叛变招致毁灭,而毁灭又引发再一次的叛变。”巴尔自忖不知是否太过聒噪;但此地生活十分寂寞,很难得有机会和人说话。
马洛突然尖声道:“毁灭,嗯?听来好像这个省份已经残破不堪了。”
“就绝对标准来看或许不然。二十五个一等行星的自然资源还可以用上很久,可是和上个世纪的富裕相比,我们已经走了很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