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史慈的撤退不是伪装的,这一点吕布也能看得出来。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统帅那种有心稳固防线,可底下兵卒却已惧战的无奈。也恰恰是这种无奈感加重了败退的真实感。所以吕布根本没多加考虑就率部边追边打,直追出了约二十余里路,丝毫不在意正逐渐远离本阵。
午时,烈日,万箭齐发……
“放”
一身皮甲的王修冷静地向三千弩手下达了射击的命令。依托密林伏击的弩手不仅更为隐蔽,而且他们更射击的频率也比先前的弓箭手更高。眨眼的功夫间,毫无准备急冲而来的吕布军就被射得人仰马翻死伤惨重。而更令吕布军郁闷的是面对密林他们引以为傲的骑射与突击根本无法施展开来。
然而东莱军的伏击远不止于此,早已蛰伏了整整一个的张颌眼见吕布军阵脚已乱,当即长槊一扬,领着三千部曲冲杀而出。张颌切入的角度很刁钻,乃是吕布军最为关键,最为薄弱的后路。如果说的张辽是一柄锥子,那此刻的张颌就是一把匕首,专挑人腰间的软胁插入。
“有伏击撤”
“快撤”
且就在吕布军陷入进退两难之地之时,先前还在撒丫子狂奔的那伙东莱溃兵逐渐稳住了阵脚。而更令人吃惊的是从这群溃兵之中突然冒出了一队骑兵,掉过头向着身后追击的吕布军直冲而来。当然杀回马枪的人数并不多,仅一千五百人。一千五百东莱精骑
“杀”
仿佛是要将的郁闷一扫而尽,左突右冲间文锐尽情地挥舞着手中的长枪。由于配备了双马镫与铁马掌,文锐与那一千多名东莱骑兵单骑作战技艺皆胜于普通骑兵。特别是长枪与环首刀的配合运用,使得这支东莱精骑宛若死神的镰刀收割着吕布军骑兵的性命。光是文锐一人一马一枪,就接连挑翻了十余人。飞溅的血花将他的战袍染成了花白色,直到他迎面碰上另一个同样浑身浴血的杀神。
“娃儿,让开”
吕布大喝一声,挥戟朝文锐直劈而来,文锐当即举枪相迎。只听砰地一声脆响,文锐顿觉虎口发麻,而他胯下的战马更是被惊得跳了起来,差点就将其甩了下去。好在一个踉跄之后文锐最终还是调整好了在马上的位置,并随手从地上抄起一支短枪,朝吕布掷去。不曾想这胡乱一掷,还真击飞了吕布的头盔。披头散发间,吕布自是恼羞成怒,嗷叫着再次舞动战戟朝文锐杀来。文锐亦不甘示弱挺枪相向。
然而十来个回合后,文锐便渐感不支,虽然他年纪比吕布轻。但吕布天神力,就算已近中年其体力却依旧不逊于青壮。更何况吕布的武技与经验都远胜于文锐。眼瞅着吕布的攻势一记狠于一记,文锐开始盘算如何抽身,只是他越是这么想,情势就越对他不利。
铮地一声巨响,一支横刺来的长槊替文锐挡住了吕布的战戟,并借势将方天画戟横向扯飞了出去。文锐则乘机跳出战圈,从吕布的戟下死里逃生了开来。好不容易捡回一条性命的他,稍定了下神之后,这才原来救一命的人是太史慈。
只是还未等文锐向太史慈道谢。那一边吕布已然长戟一横冲着太史慈大声喝道,“尔可是太史子义?”
“正是在下。”太史慈与吕布对峙道。
吕布一听来者真是东莱军的统帅,当即两眼放光地挑衅道,“可敢一战?”
“败军之将,何足言勇”太史慈不屑道。
“汝说何人败军”吕布瞪眼怒道。
可太史慈却冷冷地扫了吕布一眼,扬手一指道,“尊驾只知逞匹夫之勇。快回头看看尔部之惨状”
吕布被太史慈这么一提醒,这才骤然发觉吕字大旗接连倒下,到处都是叫嚣着的东莱骑兵,而他身边竟无一员部将相随。毫无疑问,就算吕布拥有绝世的武艺,也不可能扳回如此败势。意识到已陷入孤立无援境地的吕布,如一头掉入陷阱之中的恶狼一般,涨红着双眼紧盯着太史慈。跟着他猛地暴喝一声,挥戟朝太史慈急攻而来。太史慈亦怒目圆睁,举槊相对。
呯地一声戟槊之间,迸出了火星仿佛预示着一场恶战在即。然而气势汹汹的吕布,却突然乘势催马扬鞭,纵马一跃乘势突围了出去。而太史慈也只是虚晃了一枪,任由吕布夺路而逃,并没有追击的意思。
一旁本跃跃欲试想要加入战团的文锐,眼见太史慈故意放走了吕布不由急道,“将军为何放吕布走。就算其武艺高强,只要吾等一拥而上照样能将其乱刀分尸。”
哪知太史慈却长舒了一口气回答说,“因为主公要放吕布走。”
是的,放走吕布是蔡吉开战之前向太史慈下达的密令。之前袁家父子对东莱的态度,让蔡吉意识到,光凭青州粮仓的地位并不足以令袁氏重视,相反还会为东莱引来袁家父子的窥视。想要继续接受袁绍的庇护而不被袁绍所吞并,蔡吉就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