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刘询与柴凌见蔡吉突然沉默不语,以为她是在为魏郡与巨鹿交界处出现悍匪而震怒,于是赶紧双双上前请罪道,“臣等无能令盗贼肆虐,请主上治罪。”
蔡吉深吸了一口气,稍稍转换了一下心情,摆了摆手道,“二位并非魏郡官僚,何罪之有。”
刘询与柴凌听蔡吉这么一说,不由心虚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在二人看来魏郡都已经乱成这样了,那主力在外的巨鹿郡的情况也不会好到哪儿去。不过从令一个角度来说,这也并非是件坏事。却见柴凌跟着便一个抱拳主动请战道,“主上,凌愿领兵征剿盗贼替魏郡、巨鹿两郡百姓除害。”
蔡吉扫了柴凌一眼,知他是要转过为功。不过考虑到放任这伙盗贼继续肆虐,可能会威胁到齐军的补给,蔡吉便点头应答道,“此事有劳柴郡丞也。孤只要人头不要活口。”
“喏。能为齐侯效力,乃吾之荣欣。”柴凌欣然表忠心道。
可蔡吉却并不理会柴凌的奉承,而是以复杂的目光望着树上的尸体,果断下令道,“将尸首埋了。”
在经历过这段残酷的插曲过后,齐军最终在当天傍晚抵达了此行的目的地斥丘城。斥丘位于魏郡与巨鹿郡的交界处,依照蔡吉的计划她将在此与清河的萧建部会师,然后在刘询指引下北上收服巨鹿郡。至于高顺等人则被她留在了黎阳监视曹军动向。蔡吉之所以选择亲自统兵北上而非驻留黎阳远程指挥,主要还是想与冀州的世家豪族多加接触,以便能更快地平定已经拿下的河朔诸郡。从而也好让这些郡县的百姓少受一些苦。不过眼下萧建部尚未抵达斥丘,照信使的汇报蔡吉判断至少要在斥丘住上一两日。
相比官道的惨相,斥丘城的情况明显比蔡吉想象中的要好得多。至少城外的土地已经有人打理,甚至还有农夫在赶牛犁地 。然而同那些个在官道旁刨食的妇孺一样,斥丘城外的农夫在看到齐军之后亦像见着鬼似地连人带畜逃回了城中。当然农夫们的举动并非是在针对齐军。而是在这些百姓眼中,军队俨然已经成为了洪水猛兽的代名词,不管这军队挂着的是“曹”字旗,还是“蔡”字旗。
蔡吉对此倒也算是见怪不怪。反正她有的是向这些百姓慢慢证明与当世的其他诸侯是不同的。相比一见齐军就跑的斥丘百姓,斥丘令对齐侯的大驾光临的到来可谓是殷勤备至。正如柴凌用主动请缨的方式来向蔡吉表忠心,斥丘令则干脆将府邸让给了蔡吉住,而他本人则携家带口住进了驿站。已经有多次雀占鸠巢经历的蔡吉并没有谢绝斥丘令的好意,因为一来这是一种接受对方效忠的表态,二来住府衙也更为安全。
入夜时分,月沐浴更衣后的蔡吉,慵懒地靠卧在榻上,手持一卷《尉缭子》,任由如水的长发披肩泄下。《尉缭子》是古代颇为重要的一部兵书,杂取法、儒、墨、道诸家思想而论兵。但蔡吉最看重的是它详细记述了大量重要的古代军事条令。例如《分塞令》,是营区划分条令,规定各军分塞防守区域及往来通行原则;《经卒令》,是战斗编队条令,规定各军特有的军旗标志、士卒的行列单位及不同的行队单位佩戴不同徽章等;《勒卒令》,是统一军中指挥号令金鼓旗铃的条令,规定了金、鼓、旗、铃等指挥工具的作用和用法;《将令》,规定将军统兵受命于国君,只对国君负责,将军在军中具有无上权威,统一指挥全军;《踵军令》,是后续部队行动条令。规定后续部队作为接应部队,与大军保持的距离、前进的方向、所应完成的任务以及安全、警戒、处置逃兵的原则;《兵教》,是军事教练条令,规定了军中‘分营居阵‘的训练方式及训练中的奖惩制度。
所以《尉缭子》在蔡吉的手中与其说是一部兵法,不如说是一本便于她查阅军事条令的工具书。且就在蔡吉将《尉缭子》的内容对照这几日的行军布阵之时,忽听门外传来了一阵颇有节奏的敲门声。蔡吉对此似乎并不感到意外,却见她放下手中的书卷,直接应答道,“进来。”
房门嘎然而开,但见进屋者正是许久未见的火遁旗主段娥眉。“见过主上。”
“段旗主一路辛苦也。”面带笑意的蔡吉一边示意段娥眉就坐,一边柔声向其问道,“不知邺城现下情况如何?”
坐定后的段娥眉抱拳答道,“回主上,曹军已兵围邺城,现下城内人心惶惶。袁术非但不知安抚民心,还派出爪牙搜刮民脂民膏。”
蔡吉显然对袁术的所作所为并不感兴趣。把玩着腰间玉佩的她跟着问道,“那于吉老儿呢?”
“于吉天天躲于精舍之中,只命君雅簏在外四处打探消息。”段娥眉说到这里,顿了顿道,“除此之外娥眉还于吉命手下在精舍内日夜挖掘隧道。”
“挖隧道?”蔡吉嘴角不屑地一扬,心想这于吉老儿还真是没啥创意。但没创意归没创意,蔡吉可不想让于吉就这么跑了。当然她更不愿意于吉落入曹操之手。面露杀气之下,蔡吉以不容否定的口吻决断道,“孤不管汝用何种手段,总之决不能让于吉活着出邺城”
“喏。”段娥眉抱拳接下了蔡吉的绝杀令。但跟着她又像是想起了,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