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巨鹰在湖面上方盘旋。
“邪恶的异教国家,”海因里希·冯·斯凯维伯恩嘀咕道,“还有许多艰苦的任务等着我们,条顿骑士团的律法一定会将魔鬼驱离此地。”
希瑞对于独角兽有些埋怨,“小马,虽然我不想催促你,可我急着回到我的世界。我的亲人和朋友需要我,你知道的。可我们却差点掉进湖里,还看到一个穿着滑稽衣服的家伙,又看到一群浑身脏兮兮、挥舞棍棒、尖叫不止的人,最后更有个戴十字架的疯子!那不是我的世界,也不是我的时间!请再努力一点,拜托了。”
这几天他们可是在不停地穿梭时空,但是仍然没有找到正确是地点和正确的时间,完全没有信标,只能依靠希瑞和杰洛特命运的链接来导航,也就是俗称的碰运气。
“是的,小马你的导航工作可不怎么好。”费恩脸色苍白地趴在马车的门框上,他的体质远没有希瑞来得高,“我一定要多喝一些凯尔·莫罕的前置药剂。还有,我们箱子里的水果每天都要用魔法冷冻,但是还是有部分水果开始变质,而且我还晕车了……呕……”
——————我是晕车的分界线——————
女术士妮穆不耐烦地咳嗽了一声,她的助手卜梦者康德维拉穆斯·提丽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就再次低下头,看着手中印刷的铜版画,上面画的是个一头乱发的女孩骑在马背上,她的身边是一匹独角兽。
“对于这部分传说,”卜梦者思忖道,“历史学家没有任何分歧。他们一致认为这是个虚构的故事,或者某种比喻。但艺术家和画家却很喜欢这个插曲。你瞧,每幅画上都是希瑞和独角兽。这幅是希瑞和独角兽在海边的悬崖上。这幅是她和独角兽在令人沉醉的风景里,天上还有两个月亮。”
妮穆沉默不语。
“简而言之,”康德维拉穆斯·提丽把版画丢回桌上,“希瑞和独角兽无处不在。希瑞和独角兽在诸界的迷宫。希瑞和独角兽在时间的深渊……”
“希瑞和独角兽。”妮穆看向窗外的湖面,看向渔夫王的小船,插嘴道,“希瑞和独角兽像幽灵一样凭空出现,悬停在一片湖泊上方,而那湖泊像桥梁般连接着不同时间与地点,不断变化,却又始终如一?”
“这怎么可能?”
“幻影。”妮穆头也不回地说,“来自其他维度、其他次元、其他地方、其他时间的访客。能改变人生的幻影。改变你的人生和命运……而你却一无所知。对他们来说……那只是另一个地方。错误的地点,错误的时间。一而再,再而三,天知道有多少次……”
“妮穆,”康德维拉穆斯·提丽挤出笑容,插嘴道,“你应该记得,我才是解梦师。而你却突然开始说预言了。看你说话的样子,就像是……在梦里见过一样。”
“的确,”她说,“我在梦里见过,我在梦里见过很多次,清醒时也见过一次。”
“今晚会是一个美好的夜晚。”妮穆抱着枕头,对着康德维拉穆斯说道。
但是康德维拉穆斯并没有说什么,妮穆这样的话她听过很多次了,每一次需要卜梦的时候,她都会这样说。
“时间,”妮穆说,“既无始,也无终,它就像咬住自己尾巴的巨蛇乌洛波洛斯,每个瞬间都隐藏着永恒,而永恒又由无数瞬间组成。永恒是瞬间的群岛,你可以在其间漂游,但寻找路线难度极高,偏离路线的后果又非常危险。你最好能有个在黑暗中照亮前方的灯塔,能听到迷雾那一边的喊声……”
她沉默片刻。
“那这个有趣的传说是如何结束的呢?对你我来说,我们知道它的结尾。但乌洛波洛斯的牙齿依然紧咬着自己的尾巴,而传说结束的方式将由这一刻决定。它取决于漂游者能否透过迷雾看到灯塔的光线,或听到塔边的呼喊。”
“今晚会是个美好的夜晚。夏至前最后一晚。月轮亏缺,太阳运行到第四宫,停留在摩羯座。这是做梦的最佳时段。专心,康德维拉穆斯。”
就像之前许多次一样,康德维拉穆斯顺从地集中精神,直到陷入类似恍惚的状态,她的梦开始延伸,她已经足够了解希瑞了,她的思想在无尽的时空之中寻找着目标
“找到她。”妮穆说,“她就在群星之间的某处,月光之中的某处,在地点与时间的岛屿之间。她孤身一人,需要帮助。帮帮她,康德维拉穆斯。”
“今晚,”妮穆轻声说,“会是个美好的夜晚。我能感觉到。”
康德维拉穆斯叹了口气,她们坐在露台的椅子里,身后是乌木镜框的镜子与一张挂毯,挂毯描绘的是一座紧贴岩壁的小城堡,山中湖泊的水面反映出城堡的倒影。
她们一次又一次地尝试,尝试把希瑞带来这个世界,链接上时间的一环,就像衔尾蛇乌洛波洛斯一样。终于,她们成功了。
康德维拉穆斯没能忍住,她兴奋地大叫起来,然后立刻用手捂住嘴。渔夫伴着“哗啦”的水声丢下渔网,骂了一声,然后也张着嘴愣住了,而妮穆纹丝不动。
湖面被一道月光一分为二,像被强风吹拂一般,激起阵阵涟漪。湖水上方的空气突然裂开,好像炸裂的彩色玻璃窗。一架黑色的马车从迷雾中走了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传说可没有提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