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怒不可遏,但看到年轻猎魔人不知所措的表情,还有维瑟米尔惊掉的下巴,特莉丝突然感到一阵满足。
“你们连这都不知道?”她点点头,用冷静、忧虑又略带责备的语气说道,“作为监护人,你们真不称职。她羞于启齿,因为她受过教育,不敢向男人倾诉这种烦恼。她还为自己的软弱、痛苦和身体不适感到羞愧。你们当中有人想过这些吗?你们关心过吗?至少你们也该猜猜她是怎么了吧?也许她第一次月事就是在这儿,在凯尔·莫罕。她在夜里暗自哭泣,因为没人给予她同情、安慰甚至理解。你们就完全没想过这些?”
“别说了,特莉丝。”杰洛特轻声哀叹,“够了。你已经达到目的了,或许还不止。”
“叫魔鬼把我们抓走吧。”柯恩咒骂道,“我们确实是实打实的白痴,呃,维瑟米尔,你……”
“闭嘴!”老猎魔人恶狠狠地说,“一个字也别说了。”
艾斯卡尔突然做出一反常态的举动:他站起身,走到女术士面前,深鞠一躬,拉起她的手,尊敬地奉上一吻。她迅速抽回手,与其说是要表达愤怒和恼火,倒不如说是为阻止猎魔人的碰触所激发的愉悦的颤抖。艾斯卡尔身形高大,比杰洛特还强壮。
“特莉丝,”他尴尬地揉揉脸颊上可怕的伤疤,“帮帮我们。我们求你。帮帮我们吧,特莉丝。”
女术士直视他的双眼,抿起嘴唇,“帮什么?艾斯卡尔,你想让我帮你们什么?”
艾斯卡尔又揉揉脸,看向杰洛特,白发狩魔猎人垂下头,用一只手捂住双眼,维瑟米尔大声清清嗓子。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希瑞走进大厅。维瑟米尔的干咳变成了哮喘,兰伯特张大嘴巴,特莉丝憋住大笑的冲动。
希瑞的头发剪得整整齐齐,迈着小碎步朝他们走来,手指轻轻提着深蓝色的裙子——裙摆剪短了,腰身做过修改,还留有在鞍囊里放过的痕迹。女术士的另一件礼物正在女孩的脖子上闪闪发光——一条涂漆皮革材质的小蝰蛇,有一对红宝石眼睛,还有黄金的搭扣。
希瑞在维瑟米尔面前停下脚步。她不知自己的手该往哪儿放,只好将大拇指塞进腰带里。
“我今天没法训练了。”一片寂静中,她缓慢又坚决地说,“因为我……我……”
她看看女术士,特莉丝冲她眨眨眼,笑得像个恶作剧后得意洋洋的孩子。女术士动动嘴唇,向希瑞提示她们先前商量好的说辞。
“我身体不适!”希瑞响亮而自豪地说道,然后仰起头,鼻尖几乎正对天花板。
维瑟米尔又干咳起来。但艾斯卡尔——亲爱的艾斯卡尔——却没有慌乱,他再次做出得体的举动。
“当然可以。”他用轻松的语气笑道,“我们明白你的情况,会把你的练习推迟到身体不适期过去为止。我们还会减少理论课时间,如果你实在不舒服,连理论课也可以暂停。如果你需要什么药物,或者……”
“这些就交给我吧。”特莉丝用同样轻松的语气打断他。
“呃……”希瑞看着老狩魔猎人,脸有些发红,她摇晃着维瑟米尔的手臂,“维瑟米尔伯伯,我请求特莉丝……我是说,梅利葛德小姐,让她……那个……呃,让她留下来。留久一些。留很长一段时间。但特莉丝说,这要请求你们的许可。维瑟米尔伯伯!请您同意吧!”
“我同意……”维瑟米尔被晃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我当然同意……”
“我们很乐意。”直到这时,杰洛特才放下扶额的手,“再乐意不过了,特莉丝。”
女术士轻轻点头,无辜地忽闪着睫毛,又将一缕红棕色发卷盘在手指上。杰洛特的脸就像石雕。
“你的表现非常恰当,还很有礼貌,希瑞。”他说,“你代表我们友好地款待了梅利葛德小姐。我为你骄傲。”
希瑞脸颊通红,露出快活的笑。女术士又冲她打了个事先说好的手势。
“好了,”女孩说着,鼻头翘得更高了,“我该走了,你们无疑要跟特莉丝谈些非常重要的事。梅利葛德小姐、维瑟米尔伯伯、各位阁下……我要暂时同你们说再见了。”
她优雅地行了个屈膝礼,走出大厅,缓缓地、庄严地走上楼梯。
“见鬼。”兰伯特打破沉默,“我以前竟不相信她真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