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集县城做为广州的西门户相对其他城镇来说经济还是相当发达的,商铺林立,富贾云集。
这里的人非常有意思,每个人的脸上根本看不出战争的焦虑,依然悠哉悠哉,该喝早茶的喝早茶,一点都不耽误!
因为战争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些士兵抗着长枪走来走去。一帮人来了,呆了一阵子,然后另一帮人把他们赶走了,然后再来一帮人又把他们再赶走了。
你来我往,不亦乐乎,百姓们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到一百年的时间里,中原大地竟然出现了五代十四帝、十国三十五主!
纵观时间轴线,平均每隔两年就有一个人登基!
横看地域轴线,同一时期中原大地竟然至少有十人称王称帝!
无论从时间上还是地域上讲,华夏大地任何一个时期都没有这段时间混乱,没有这段时间黑暗!
战争几乎天天在打!
要么各大王朝之间为了抢地盘而大动干戈,要么王朝内部权臣武将为了争夺权力而掀起腥风血雨!
几乎每一天都有人流血,每一天都有人死亡!
南汉本来偏居一隅,北南唐闽,南邻大海,只需与南唐和闽国搞好关系就可高枕无忧,偏偏刘鋹也没逃过老生常谈,也是饱暖思,纵情酒色也就罢了,偏偏刘鋹的口味竟然极重,居然钟情来自西域的那个又黑又肥的女人,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脑袋进水了,竟然把所有官员都搞成了太监,还让宫女执政,整个王朝被他从根子上搞烂了。
外边兵凶战危,家里苛政如虎,对老百姓而言,既然生来命如纸薄,如蝼蚁,那还愁什么?虱子多了不怕咬,欠债多了不愁还!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天塌下来自有长的撑住,你我担心个什么劲?
刘金鳞问了一个卖油饼的老汉,“我听说大宋的军队刚从你们这里经过,是吗?”
老汉瞅了他一眼,见他没有买的意思,便有些不耐烦地道:“是啊,怎么了?”
刘金鳞见老汉的态度有些冷漠不禁有些尴尬,连忙笑道:“你难道就不害怕?”
老汉眼睛一瞪,“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
刘金鳞道:“我听说宋国大军一路攻城掠地,听说马上就要打到广州城了,大汉王朝就要灭国了,你就一点不担心以后的日子?”
老汉重新上下打量了一下刘金鳞,语气渐渐不善,皱眉道:“你是南汉的官差?”
“呵呵,不是!怎么,如果我是南汉的官差,你就害怕了,不说敢了?”
“哼!害怕?我为什么要害怕?现在大宋军队已经派兵驻扎留守在此,如今这怀集城已经跟着大宋皇帝姓赵了,就算你是南汉的狗官我也不怕你了!我不搭理你就是因为老子不愿意!”
“呵呵,老人家别生气嘛,我只是随便问问嘛!”
…见刘金鳞态度一直谦卑,老汉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些,“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呵呵,就是想知道现在大家的感受。比如宋军来了以后大家到底是反感呢,还是害怕呢,还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哦,那你听好了,我实话告诉你,宋军来了我们比谁都高兴!”
“为什么?”
“为什么?他们有约法三章啊!一不抢我们的,二不打骂我们,对我们可以说秋毫无犯,人家进城以后还把那个天天欺压我们的县太爷当场砍了头,重新留下了一个宋国谋士暂时当了本县的临时大老爷,现在他正在重新审理以前积压下来的各种案子,告诉老百姓有冤的诉冤,有苦的诉苦,要替大伙做主!这比以前强得太多了!反正我是高兴的很,照这样下去大伙的日子就有盼头了!”
刘金鳞呵呵一笑,“那恭喜你呀!好日子马上就到了!”
他转头向赶车的庞十五笑道:“果然是得民心者得天下啊!”
庞十五却满脸严肃,心不在此,“到底是谁想跟咱们过不去,居然半路拦劫?”
刘金鳞笑道:“还在想岗坪镇拦路那件事呢?”
庞十五道:“当然了,不揪出他们来我睡不着觉!”
“至于嘛,呵呵。”
“至于!”
“呵呵。”
今天似乎是个当地的某个节日,到处人山人海。
刘金鳞一马当先在前边引路,两辆马车紧随其后。在人潮人海之中穿越相当艰难,因为人太多了,几乎是摩肩接踵、密不透风!
庞十五的眼睛不停在在人群之中来回扫视,他想从茫茫人海之中搜寻出行迹可疑之人。
其实他知道凤九霄武功已臻化境,方圆数十丈内所有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脱大哥的感应,自己的这一举动其实是多余的,但他还是想尽到自己的一份心意!
刘金鳞看在眼里,心中颇有感慨,像庞十五这样的兄弟真是难找啊!他自己就没有这样的兄弟!
好不容易穿过了最密集的一段人流,刘金鳞赫然发现前边竟然有人在列队等候。一个文官模样的人,身后跟着四五个人,其中捕快居多。
“下官刘长琦在此恭迎副使大人!”当中那文官恭敬地躬身说道。
原来是宋军留下的新任知县在此等候。
凤九霄掀开门帘笑道:“刘知县,勿需多礼,你还是抓紧断你的案子去吧,这可是涉及到稳定当地民心的头等大事!”
刘知县眼前顿时一亮,心中亦是大喜,想不到副使大人竟然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