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对吕泽总是有一种莫名的距离感,反而和刘季、周勃、夏侯婴甚至曹参关系铁,或者说更有一种兄弟情谊。
虽然娶吕,他却没有受到与吕泽连襟的待遇,不过终究是妻之兄比其他将领关系要莫逆。
樊哙与刘季连襟,又与吕泽有连襟,故而樊哙这位屠夫的地位是其他将领望尘莫及的,更何况樊哙作战勇猛,履立战功,此时已因攻苑陵,先登,斩首八级,捕虏四十四人,赐爵封号贤成君。
一个封号为贤成君的将在刘季的阵营中那不用说那是响当当,在吕泽军中亦是响当当,毕竟在这个大乱年代大家是要看军功,谁有军功便能获爵,便能获得他人的认可。
此刻樊哙听闻吕泽居然收留雍齿那叛徒,立刻无名火起,对吕泽有一点点怨气,对雍齿那是恨之入骨,“雍齿那叛徒差点害死刘兄,可曾记得?”
刘季道,“记住,吕将军是汝与吾兄长,岂能会对吾等不利,不知雍齿这厮用何种手段投入吕军麾下,吾若计较岂非显得肚量狭窄。”
樊哙不解,“难道叛徒就逍遥法外,不予处置,因雍齿而死的弟兄们岂不……”
闻言刘季笑而不语,过片刻才开口,“对叛徒自有对叛徒之法。”
樊哙依旧气不过,“可是!”
卢绾心中是支持樊哙之言,见无人替樊哙言,便欲开口,忽听门外响起一道呵斥,“何人?”
门外的呵斥打断几人的争论,只听门外响起一道淡雅的声音,没有一丝的慌乱,“吕泽携罪人雍齿前来负荆请罪!”
雍齿!
吕泽?
雍齿二字让众人立刻来了精神,樊哙大步走向房门,咯吱一声打开,只见一个长面络腮胡,一双丹凤眼的大汉居然光着膀子,身后背着荆条。
因天气依旧寒冷,可以看见一缕缕白色雾气缭绕这大汉上半身,不是雍齿是谁?
在雍齿后面慢慢走来一人,面如冠玉,英姿飒爽,一双虎目如明月,不怒自威,正是迎刘季入城的吕泽。
吕泽城门迎刘季时所引之将中无雍齿,或许就是怕樊哙当众将雍齿给砍掉,若是雍齿反抗,樊哙真不是对手,若是不反抗,真被杀掉自然无处可诉。
因而吕泽自南下将雍齿带回便一直未曾令其露面,直到此刻似乎是准备好带其见刘季。
樊哙看到雍齿,气极左右寻兵器,见刘季的赤霄剑挂在一旁,走上去欲拔出长剑,“叛贼受死!”
刘季急忙制止,“樊哙,退下!”
平时刘季很少直呼其名,不是哙弟便是樊将军,此刻喊樊哙二字足见刘季是认真的,樊哙闻言倒是楞在原处。
天空中的一轮红日缓缓下坠,将这座县治之所浸在看似暖洋洋的红霞之中,红霞之中雍齿身上的雾气倒是有一种祥瑞之感。
此景刘季看着心中一动,心中的那股杀意不知为何减少很多,这个面容刘季不只一次欲在梦中将其杀死,如今跪在面前,刘季反而不知该以何种心情待之。
雍齿是杀不掉,这一幕发生的一瞬间刘季便知,看着这个“包庇”雍齿的吕泽一脸的气定神闲,刘季第一次感觉吕泽有些陌生,有些看不透。
这是刘季和吕泽一同起事以来,第一次感觉吕泽有些陌生。
吕泽与雍齿关系不错,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刘季心中苦笑,连襟之请终究还不如一个叛贼。
刘季面上挂着笑容,走上去将雍齿搀扶而起,笑道,“知错就改,善莫大焉,樊将军不必行此大礼。”
雍齿向来孤傲,看不起刘季,要让雍齿负荆请罪,还给自己下跪,简直比登天还难,然而雍齿这般做,足见吕泽之厉害。
刘季见雍齿嘴角时不时抽搐,知晓这定是雍齿在隐忍,其实这种刑罚比杀死雍齿还痛苦,毕竟让一个人给不服之人下跪,还负荆请罪的确是天地合才常有的事。
故而看着雍齿这般,刘季心中的那股无名火慢慢熄灭,刘季亦知气坏身体无人替自己消受。
雍齿嘴角抖动片刻,才听雍齿开口,“末将鬼迷心窍,本当死罪,然蒙吕将军不弃,收于麾下,愿戴罪立功。”
刘季笑呵呵的拉着雍齿,入房间,“天依旧寒冷,如此容易受寒,快披上衣服。”
吕泽见刘季似乎原谅雍齿,便开口道,“妹婿,雍齿叛变之事姑且不论,此次攻打长社,雍齿身先士卒,登上城连斩数十首级,更是斩杀一位校尉,此乃雍齿悔过之举,愿为妹婿效力。”
听闻吕泽之言,刘季眉头微皱,不过刘季此刻背对着吕泽,故而吕泽并未看到,但这一幕被卢绾、刘交、萧何、曹参等看在眼里。
只听刘季道,“此事今后休得再提,上酒。”
话音未落,吕泽挥挥手身后早有侍女奉上一坛美酒,“不劳妹婿费心,吾在城中搜出百年老酿,不如一道品尝?”
刘季听闻有百年老酿,不自觉的咽了下唾沫,喉头微动,“走,去政事堂,吾等慢饮慢聊。”
言毕,众人开始起身向政事堂走去,刘季令卢绾去请郦食其等军吏一同入殿商议。
一缕缕雾气自人口中喷出,堂内燎炉热气腾腾,外面的红霞穿窗而入,不知窗户用什么材质所做,即便关上依旧可以有丝丝霞光透过,令政事堂如一片仙境。
一场抑扬顿挫、妙语连珠的辩论就此拉开。
话题依旧是颍阳,为何攻打颍阳,如何攻打颍阳,争论至酒过半酣,基本确定颍阳是肯定要打,不再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