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罘湾,巡检司官衙。
徐泽以下文武齐聚。
萧让宣读朝廷的诏令:“闻登州刀鱼战棹巡检司练兵有成,着即日赴京受阅。”
负责远洋商队管理的褚青第一个发问道:“朝廷这个时候突然诏我们进京,会不会有问题?”
“不会,上月王知州和宗通判联名上奏了我部训练情况,不算是突然。”
萧让掌管机要文书,用得放心后,徐泽慢慢让他接触一些不太要害的机密情报。
“社首,人都走了的话,之罘湾这边怎么办?”
朱武这段时间干劲正足,突然收到这个消息,有些失了分寸,他和徐泽接触久了,知道在社首面前最好别藏着掖着,有话就说。
徐泽道:“不会全走,水营全部留下,再以工程队为骨干编三个都。共建会该怎样还是怎样,好好做,我们会回来的!”
阮小七听出了徐泽的言外之意,问道:“社首,是不是要打仗?”
“是的,年初,泸州长宁军界夷人暴乱,攻陷梅岭堡。蜀地久安,武备废弛,平叛官兵数败于贼手,泸南安抚使已数次向朝廷求援了。”
这些消息都是太尉府传来的,童贯虽然在对夏作战的一线,年后更是领六路边事,西军之权尽握,但他也始终没有放松对徐泽的掌控。
实际上,这次兵力调动虽是蔡京党羽的提议,但也得了童贯的首肯,算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褚青还是有些不放心,接着问:“平叛定乱不是一惯派遣西军么,朝廷为何会突然调动我们?”
牛皋作为代理指挥使,接触的军情比较多,见徐泽示意自己讲,道:“去年,夏贼突然寇边,天子着童太尉统三十万西军,正与夏国大战,上月的邸报还有熙河经略使刘法大败夏右厢军,斩首三千级的消息,西军暂时动不了。”
徐泽补充道:“举国上下,只有京东东路诸军仅次于西军,且蜀地多山,我们山地营专门针对山地作战进行训练,朝廷想到我们也很正常。”
一向稳重少言的梁义突然问道:“社首,我们真要为朝廷卖命?”
徐泽欣慰的朝梁义点点头,终于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话。
梁义是最早追随徐泽的梁山元老,曾经一直被徐泽委以保丁队副手之任,但在多次行动中,都是安排他留守,不像阮小七、牛皋等人和自己出生入死,早已经是命运相连,无论干啥都不用问,提着脑袋就完了。
徐泽原本担心梁义因此会有想法,没想到他还是初心不改,不错!
“我们不是为朝廷卖命,而是为同舟社的将来博出路,就像前年,没有出行女直,我们就不可能走出梁山来到之罘湾一样。”
梁义看懂了徐泽的眼神,坚定答道:“属下明白了!”
见众人再无疑义,徐泽道:“明日各职司完成交接,后日大早开拔。”
“平叛一事朝廷并未明旨,暂时不要说。在我回来之前,民事以元洪为主,军事以小七和张老(秀娘上个月为林冲生了个胖小子,张绍去沧州看女儿和外孙了)为主,二者相冲突,听孙石的意见。”
“明白!”
散会后,阮小七和孙石自觉留了下来。
“水营这次任务用不上,但下步的任务很重,四个都还是太少,这段时日再慢慢招人,今年内编八个都。”
“社首,是不是要干他娘的辽人?”
阮小七毕竟还很年轻,在众人面前一副少年老成模样,私下面对徐泽,却是天性释放。
“嗯,辽人平常又不巡海,造那么多大船闲置着,总不能便宜了金人。但这事急不得,要等待时机,若我们平叛的这段时间,辽国战局出现极大的变化,苏州兵力大幅削弱,你们就尽力配合吴用。”
徐泽决定进京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始终看不到下手辽国苏州的机会,一直练兵却不用兵也不是办法,训练场和杀场是两回事,该见血的时候还是得见血。
虽然在徐泽的前世记忆里,辽国貌似是十年后才灭国,海上之盟也发生在几年以后,近期内,辽国苏州应该不会有大的变局,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只要有机会,该出手时就出手!
“万一平叛后,朝廷不让你们回登州,要不要?”
徐泽知道阮小七说的什么意思,笑道:“不用!更戍法已废止多年,就算万一有奸臣作梗,也不要紧,我们虽然离开了梁山,分社不还是源源不断的向这边送人送钱嘛!一切以我的命令为准。”
“明白!”
送走阮小七后,徐泽又向孙石明确了信息传递和加强之罘湾内部监控的具体要求。
这次出兵平叛,徐泽参考了多方面的信息,毕竟,事关同舟社存亡,肯定不能指望童太尉讲信誉。
这段时间,东京情报站全力运作,发挥了重要作用,朱贵前后传回了十余份情报。
这次兵力调动的事,朝廷早在两个月前就在酝酿。
最初,确实是准备抽调西军的,但对夏战争已经打响,大宋虽说号称三十万,真正的一线作战精锐也仅数万,且分布在上千里的三条战线上,此时要抽出几千平叛精锐来,确实很有困难。
赵佶一直犹豫要不要同时开辟两个战场,但泸州的急奏一封接着一封,任由叛乱持续蔓延,搞不好就会影响到将来的北伐。
正是在这种情况下,天子才会病急乱投医,接受了召徐泽部进京的提议。
天子并不糊涂,起初是不相信徐泽这支“探险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