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阳升到云谷顶上阳光变作直射的时候,巫师山洞中飞出的蜂云渐渐稀薄,而山崖上滚落的竹球已经停止了。但是恶战并未结束,彩云蜂和白蜘蛛仍然是以命换命生死相搏,惨死和杀戮充斥着每一寸空气。
躲在小山洞里的春生几人无语坐着,感受寂静中的不安。从一开始石猛就交代石生,让他不到最后关头无论如何不要出去,连看都不要往外看一眼。这样也最大限度保护了他们几人的安全,毕竟子母阴魂蛛体型太小,若是洞门打开丝毫缝隙就可能钻进来。
其实春生他们也不是丝毫没有听到声音,无论蜘蛛六足的爬行还是蜜蜂翅膀的震动,都将一种明明存在却总也抓不住的纷繁躁动准确无误地传来。那感觉就像在心里闷了一口气,却偏偏吐不出咽不下无处倾诉一样难受。又好比背心的瘙痒,怎么都抓不到而让人抓狂。
洞中气氛沉闷到凝固,阿大阿二这两个成年人虽不说话却最懂外面的危机,所以他二人几乎精神崩溃。寂静无声的环境和沉重无比的气氛考验着每个人的耐心,痛苦惨叫不时传来,死亡就在门外匆忙徘徊。
石生自小谦和温厚诚恳宽容,总是一副不笑不说话的面孔。可是此时,距离叔叔和父亲那最后的警告声已经过去了很久,他再也没有听到二人的声音,心中自然焦急万分担惊不已。石生也熬了一夜,焦虑、恐惧和担忧让他那圆圆洁白的面孔走了形。不但面容憔悴双眼无光两腮塌陷,脸色更是白的怕人,那是心中忧虑的最直接表现。
相对而言,春生绝对是最轻松的一个,这其实完全得益于他的年龄优势。年龄小对一切都懵懵懂懂,懂得少就缺乏危机感,心里压力自然就小。小家伙甚至在无头鳗危机过去之后,还挡不住困倦而结结实实睡了一大觉,直到石猛那兽嚎般的警告声传来才将他惊醒。
春生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情况,却也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想要出门看个究竟,这次拦住他的不是石生而是阿大阿二,兄弟俩清楚听到石云石猛的先后警告。外面子母阴魂蛛正式发动了攻击,躲还躲不掉怎么可能开门迎接呢?
看着两个忠心手下满脸的惊恐和满眼的恳求,春生无奈坐了回去,四人开始面面相觑沉默无言。在这密闭狭小的山洞里,时间仿佛停滞,空气仿佛凝固,他们和世界隔离了。
和世界隔离了也好,至少暂时没有危险,外面的疯狂杀戮与他们无关。就在云谷尸横满地的时候,灿烂的阳光猛然变得有些飘忽朦胧起来,原来是成群的巨大飞蛾突入谷中。
这些飞蛾有上万只之多,一个个碗口大小五彩斑斓,它们像一匹彩练凌空掠过十分好看。只是这些蛾子身体有些过于肥胖,导致它们飞起来没有蝶类翩翩起舞的感觉,反而显得较为笨拙和费力。飞蛾身体肥胖速度却是极快,一转眼工夫就从谷口来到了蜂蛛相搏的战场。
蜂云已经稀薄,蛛群已经凌乱,这场惨烈的肉搏已近尾声,再进行下去应该是个差不多平手的局面。就在此时,飞蛾大军赶到了。这些蛾子体型巨大数量又多,所过之处带起一路扑扑的风声。飞蛾大军一个冲锋,掠过后彩云蜂纷纷坠落,眨眼间散发五色光芒的蜂云就几乎被扫荡一空。
论体型,金色小蜜蜂和飞蛾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如何能是对手?无论是风吹、翅扇还是横冲直撞,只要被飞蛾碰到,彩云蜂无不晕头转向直接栽落,继而成为地面蛛群的猎物惨遭吞噬。在巫师山洞里无力地又飞出几波稀薄的蜂云后,云谷族终于放完了自己的大招。
蜂云被飞蛾一扫而空,地面残余的蜘蛛开始肆虐逞威。追着已经散碎不堪的雌蛛求偶气息,没有了威胁的白蜘蛛肆无忌惮到处乱爬。
已经被虫尸掩盖的蜂蜜隔离带再也起不到任何作用,剩余的云谷族人倒了霉。蜘蛛爬满全身,无论男女老少如同穿上了恐怖的白色珍珠衫,继而在挣扎惨叫中被咬了无数个齿痕,一个个死到认不出本来面目。
巫师的山洞与春生他们藏身的山洞不同,一个随意自然,另一个被巧妙伪装。巫师所居山洞是族中重地,常年有专人守卫,所以装门的意义不大,且会让山洞失去神秘感。
尽管没有门洞户大开,巫师山洞也没有受到飞蛾蛛群的袭扰。飞蛾消灭了蜂云后纷纷落在两侧山崖上,开始对所有奇花异草疯狂取食。而白蜘蛛爬到巫师山洞洞口之后,不知为何停住了脚步,竟然没有一只蜘蛛肯进到山洞里面去逞强撒野。
飞蛾不屑一顾,蜘蛛望而却步,但这不等于巫师山洞内就平安无事。山洞深处,石云石猛兄弟正和硕果仅存的几名云谷族守洞勇士保护着年迈苍苍的巫师。他们对面是十几条黑色的影子,这些人不知何时潜入了山洞,此刻正鬼魅一样盯着面前几个无助的猎物。
“把彩云蜂蜂王和培育秘法交出来。”一条黑影说道。那声音平淡无奇不带丝毫感情,甚至连威胁的味道都听不出,仿佛只是随口一句自言自语。
巫师冷笑,他嘲讽道:“你们这群恶鬼要彩云蜂干什么?是想喝蜂蜜茶还是要蜂王浆进补?哈哈哈……”巫师又笑,仿佛认为自己戳到了对方的痛处,他这次笑的开心,笑得白发直颤。
对方并没有因为巫师的嘲讽和挑衅动怒,只是又淡淡地重复了之前的那句话,“把彩云蜂蜂王和培育秘法交出来。”
石云将眼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