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有了少城主带路,上塔一趟自然不会再有阻拦,春生终于如愿以偿进了那有卫士日夜把守的塔底大门。小家伙和谷萧打了声招呼,连阿大阿二也不带就蹦蹦跳跳地去了。
凌霄塔砖石结构,共分十三层,通高十丈有余。塔有六面,每层飞檐高翘上缀铜铃。风吹过,这些个铃铛叮咚作响,发出让人意醉神驰的天籁之音。塔上的官方瞭望处设在第十层,上面还有三层却是封着的,就连那些每日里瞭望四方的卫士都不许上去。
塔中原本每层都有佛像供奉,且雕梁画栋十分华丽。只是年代久远且疏于修缮,无论佛像还是壁画全都颜料脱落损坏严重,斑驳中显得十分古旧,沧桑感十足。
春生随李少白一路登塔游玩,初时兴致十足,东瞅瞅西看看。一会儿在佛前磕个头,一会儿扯着莲花幔帐看花饰,一会儿又跑到窗口居高临下找自己居住的院落,倒是看到了阿大阿二坐在廊下打瞌睡。
可是五层之后小家伙就感到有些乏味了,要不是想着到最高处俯瞰全城的话,他真会完全失去继续前进的动力。李少白自然发现了春生的倦怠,就给他介绍每层供奉的是哪尊佛,墙上的壁画又是在讲什么故事。就这样连哄带骗,总算让春生在休息了两次后登上宝塔十层。
宝塔十层,守塔卫士认得少城主,立即过来见礼。李少白知书达理为人谦和,自然不会自居身份轻视对方,而是以礼相待嘘寒问暖道辛苦。
十层这里常年有人驻守,倒是生活物品一应俱全,且打扫十分干净。李少白也走的累了,就坐下喝水休息,春生则急不可耐地从窗口向远处观望。
日暮黄昏里,城中大小街道尽收眼底,它们纵横交错,却又整齐划一。高矮房舍鳞次栉比,飞鸟成群归巢。远近各处炊烟袅袅,街头巷尾仍旧人来人往,一派繁荣昌盛的景象。
再往远看,离城较远的地方青山环抱碧水长流,雾霭缥缈中隐隐有三条大路的影子浮现。原来这邀月城是个四通八达的交通枢纽,王族在此地筑城且投入甚大的目的就是一城镇四方,借以扼守咽喉要地。
春生不懂什么是咽喉要地,也没有什么诗情画意。他看了一阵这些远近景致,觉得不过如此,就又低头去找阿大阿二的踪影。却见几名随从正在院中聚集,好像要开饭的样子。
忽然间春生想到那去过一次的城主府似乎十分庞大,趁此登高的机会何不居高临下看个清楚?城主府在宝塔另一面,斜向里隔街相望。回头时,却发现李少白已经站在窗前对外眺望了。而他面对的方向,正是城主府。
本来春生还想拉着李少白,让他给自己讲讲城主府的布局呢。见此情形,小家伙立即凑过来说:“看到自己的房子了吗?少白哥哥。”
李少白没有回答春生的问题,而是目视远方发着呆。春生这才发现李少白虽然面对城主府,可他的目标却是远处城外。
春生也顺着李少白目光看去,就见邀月城外东北方峰峦脚下一片红霞醒目。那红色十分艳丽,远远看去仿佛一团烈火在燃烧,却又在大红之中带有几分不协调的冷冽。虽然落日余晖此时正巧直射过去落在峰峦之上,可那红色绝非是火烧云或者阳光的颜色。而且春生已经看出,那片艳红正与李少白房中画上的景象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