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清风道:“如果说赵西坡是无毒门的弟子,那么先父,真的有可能是中毒而死。”
洛影寒不停地摇头,自从铁家出来,他的脑海里一直有什么东西闪过,可就是抓不住。
他摇头,倒不是说别人说得不对。
他只是觉得,不会这么简单。
简单的一句,下毒的是赵西坡,又或者铁豪龙是中毒而死的,他肯定接受不了。
以他的经验来看,只要能抓住这脑海中一闪即逝的东西,真相也就不远了。
宫心竹见他摇头,道:“难道你不相信铁老英雄是中毒而死?”
洛影寒道:“你们都说了,衙门的仵作勘验过了,铁师侄并没有中毒。”
宫心竹道:“无毒门的毒,无声无息,寻常仵作,根本就查不出来。就像当年的樊独行,一样让仵作勘验过尸体。”
洛影寒道:“可是大家都看见了,他是被……孙儿用筷子杀死的,如果他是中毒而死,又何必还上演这一出呢?这又如何解释?”
“这……”
宫心竹顿时语塞,无话可说。
眼下,不管怎么说,都无法自圆其说。
四人走出赵西坡的房间,走到这庭院之中,三株桃树,桃花初绽,原本是极为美丽的,可是这夜雨之中,竟平添了几分阴毒之意。
盖因他们都从这些桃花上面,联想到了“无毒门”。
洛影寒心想:“假如赵西坡是无毒门的人,他跟铁豪龙又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赵西坡在这件事情当中,到底充当了什么样的角色?怎么连他也死了,他会是凶手吗?”
“如果他不是凶手,他又是被谁杀死的呢?”
“他和铁豪龙既然有交情,难道没有人知道?他们是怎么认识的?因何而结交?”
越想越乱,洛影寒双手相击,发出“啪”地一声,道:“回铁府!”
四人回到铁府。
铁清风叫仆人生出炭火,大厅之中,一阵暖意。
他又吩咐厨子,整治宵夜给大家吃。
折腾了这么久,四人也都累了。
铁清风道:“师叔祖一路奔波劳碌,想必也是乏了,不如今晚就早点休息吧。徒孙叫人给您安排房间。”
洛影寒一言不发,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问题。
见他不吭声,铁清风也不敢惊扰他。
宫心竹坐在旁边,一直看着他,她开始有几分欣赏他的专注,只是想到他的辈分比她高太多,就忍不住生气。
明明年龄相差不大,凭什么他是长辈?
独孤问情抱胸而坐,双目紧闭,像是在养神,又像是在深思。
半晌,洛影寒耸然而惊,道:“凶器在哪里?”
铁清风道:“凶器没有可疑,就是一根普通的筷子,小孩子都能折断。”
洛影寒道:“有没有可能,杀人的是别的凶器,事发后被人用极快的手法掉了包,让人误以为是一根筷子?”
宫心竹道:“不可能的,你想多了。”
洛影寒道:“我想看看铁柱。”
铁清风道:“这么晚了,还看啊?”
洛影寒道:“没错!我想看看他!”
怎么说,也是他用筷子,刺穿了铁豪龙的咽喉,他想看看,这孩子长得怎么样?
洛影寒暗想:“难道真的有人,天生神力,一出生,就力大无穷?”
铁清风道:“我那铁柱孩儿,这些天不舒服,每天都要哭上好几回。最近好些了,入夜便睡,眼下怕是早就睡着了。”
他嘴上这么说,还是吩咐刘管家,叫他将铁柱带来。
过了一会儿,铁柱来了。
他果然已经睡着。
抱着他的,正是他的生母,也就是宫心竹嘴里的“翠花婶”。
翠花行过礼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她抱着孩子,轻轻地晃着,哼着催眠曲儿,让孩子睡得舒服一些。
自从事发之后,铁柱在铁家成了“怪物”,下人们嘴里不说,心里早就认定他是一个“不祥之人”。
洛影寒走到她身前,俯身看着她怀里的孩子。
肉嘟嘟的脸蛋儿,长长的眼睫毛,项带银圈,睡得正香。
洛影寒在他身上,看不到任何一点暴戾之气,他看到的,只有“人之初,性本善”的赤子之气。
洛影寒摸了摸他的骨骼,松软无力,他又伸手捏捏他的脸,然后透过他厚厚的衣服,让他的小手露出来。
他的手,紧紧握着拳头,可是肌肤娇嫩,粉中透着红,洛影寒只需稍稍用力,就让他的拳头松开了。
如果说,这样一只手,是杀人之手,说出去谁会信?
他,怎么可能杀死铁豪龙!
铁清风道:“我儿生来普普通通,半年前才学会走路,如今也说不清几句话,他的力气,给人挠痒尚嫌不足,哪有力气杀人……”
这恰好就是整件事中,最为离奇之处了。
洛影寒看完左手,再看右手,突然“咦”了一声。
宫心竹道:“怎么啦?”
洛影寒道:“他右掌之中,有一个小灰点。”
铁清风道:“是吗?我看看。”
铁清风、宫心竹、独孤问情三人凑上来看,铁柱右掌掌心,果然有一个小灰点。
翠花道:“师叔祖太过紧张了,我儿掌心的小灰点,生来就有。”
洛影寒道:“是吗?”
翠花道:“他是我生出来的,也是我亲手抚养的,给他洗澡,陪他睡觉,他身上每一寸地方,我都清清楚楚。”
为人母者,着实不易。
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