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门大厅内,此时宇文铎坐在上方,旁边还有几个文员,下方还站着十数个衙役。
不一会,贺宁和张半江就被带到衙门大厅,宇文通则默默的站在了宇文铎的身后。
看到贺宁和张半江已经被带到大厅内,上方的宇文铎年轻的脸上露出一个不可捉摸的笑容道:“二位既然到了,那么就和我说一下张家灭族的事情吧。
这么大一个事情,总得给本官解释一下吧。”
原本就气愤非常的张半江立马告状道:“县令大人,本人可以作证,此事全因贺宁而起。
张家乃是我临西县大族,一直都恭顺有礼,良善之家。
可是这贺宁因为其父与张家故去的族长有矛盾,再加上小儿辈张不凡又不小心惹到了他。
所以其便滥用刑法,公报私仇,以如此酷烈手段剪除一族上上下下几百口。
如此残暴不仁之举,不杀之不以平民愤。
下官请县令大人治贺宁死罪!”
死罪一出,全场众人都惊了一下,不管外人怎么看待贺宁和张半江的关系,起码表面看来都是巡捕房同僚,这话一出,两者其中的仇怨隔个十里地都能感受到。
不过贺宁却还是那副神情,连眉毛都没眨一下,甚至说贺宁都没听张半江在那里逼逼赖赖,他自从来到这个大厅就在暗自观察上方的宇文铎。
宇文铎看着很年轻,当然,实际也很年轻,所以给贺宁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毕竟在他的印象中,那种县官大老爷都是胡子一大把,中老年的样子。
可是这宇文铎面白无须,相貌俊朗,按照前世就是妥妥的小白脸啊,再加上眉毛扬的很高,顿时一种傲然贵气扑面而来。
在联想之前打听的一些情报,贺宁心中隐隐有了打算。
在贺宁暗中观察着宇文铎的时候,宇文铎也在打量着贺宁,他原本以为贺宁只是一个乡下小天才,有几分天赋便不可一世的人。
不过直到贺宁站在他面前,他顿时想起了一个人,那就是已经故去的大梁开国太祖——萧衍陛下!
他虽然没有见过萧衍本人,可是却在家里见过先帝的画像。
两人都是鹰视狼顾之相,眼神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对权位名势的极度渴望,那种对权力的执着令人恐惧。
怎么可能,是我看错了吧。宇文铎暗自嘲笑了一下自己,小小的临西县怎么可能出现这种人物,就连他哥哥宇文时,身为麒麟榜第二十八位都没有这种气势,他一个小小捕快何德何能。
驱赶了脑海中杂乱的念想,宇文铎淡淡看了贺宁一眼,冷声道:“贺捕快,张捕头所说的是否属实,你确为私怨屠尽张氏一族!?”
贺宁沉声道:“的确是属下屠尽张氏一族,可这并非私怨。县令大人,你难道忘了吗?
屠尽张氏一族,可正是你所下的命令!”
“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
听到贺宁诬赖自己,宇文铎下意识的就反驳过去,可说到一半时突然双眼一亮,慢慢斟酌起来。
他宇文铎从来就不在意什么张家的生死,哪怕是临西县人都死光了,宇文铎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原本他是想通过这件事来打压贺宁来竖立自己的威信,点燃新官上任的第一把火,可是贺宁却给了他另外一个更好的选择。
那就是配合贺宁演戏,把屠灭张族的命令变成自己下的,那样一来,挟灭族之势,自己这一把火岂不烧的更旺!
站在宇文铎身后的宇文通也深深看了贺宁一眼,眼中亮光一闪而逝。
贺宁看到宇文铎的表情,顿时加大力度道:“中午属下得到情报,表明东坊有张家之人闹事,在下觉得事有蹊跷,连忙向县令大人禀告。
县令大人英明神武,足智多谋,立马就猜到了张家图谋不轨,居心叵测,命令在下有当机立断之权。
果然属下到达张家时,张家家主张千霄不仅拒不认罪,而且还预谋袭击在下,于是属下当机立断,果断下令诛灭张氏一族!
如果这里面属下有什么做的不对,还请县令大人责罚!”
虽然鬼话连篇说了一大推,贺宁却是面不改色,好像说的跟真的一样,不过在场的人对贺宁说的话,连一毛钱都不信。
张半江更是鄙夷的看着贺宁,编,继续编,你认识县令我怎么不知道,恐怕你连县衙的大门朝哪都不知道。
贺宁的确连县衙的大门朝哪都不知道,因为他根本就没来过这里,不过他此时却是胸有成竹。
别人不大了解宇文铎和宇文家的底细,他贺宁可是仔细打听过,要知道宇文家的发家老祖,可是一名酷吏出身!
当年大梁太祖虽然通过暴力手段剪除了一大批不服他的门阀世家,可是还有好多世家大族默默的隐藏的起来,暗暗抵制粱皇的统治与政策。
虽然粱皇萧衍雄才大略,但是对于这种地沟里的老鼠也有点无计可施。
但此时出现了一个人物,御史大夫——宇文拔,正是他将宇文家从豪强之家带到了如今大梁的一流世家。
宇文拔此人出身豪强之家,却善于告密,获得粱皇信任后,出任御史大夫期间,组织数百亲信专事告密,设立推事院,联合一众党羽大兴牢狱,任意捏造罪证致人死地。
这可大大符合粱皇心愿,他正愁如何消灭这些暗地里的老鼠,结果就来了这么一把锋利的刀。
在粱皇的暗中操纵下,宇文拔这把刀肆意挥砍,抄家灭族不计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