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其他人,徽宗一问“该当何罪”就该马上跪下,作筛糠状。
宗舒这厮,硬着脖子,眼神无辜,还在装傻充愣。
先不说抗旨不遵,就凭着把皇帝、皇后抢出来这一条,就够他刺配、流放的。
皇帝作为天子,身子骨金贵着呢,一般人岂敢乱摸乱抱?除非是他的皇后、嫔妃。
更严重的是,宗舒这厮居然抱了刘皇后!
男女授受不亲,民间都是如此讲究,更不要说规矩森严的皇宫。
刘皇后和珠珠站在一起,一个是熟透的水蜜桃,一个是半开的花骨朵,各有韵致,各胜擅场。
宗舒这厮,把刘皇后从通真宫里抱到这里,还把珠珠从驴背上抱下来,两个绝色美女,他一个都没放过!
你把徽宗的老婆和女儿都摸了一个遍,人家能不恼吗?
看着刘皇后的脸,像搽了粉、抹了胭脂一样绯红,靠在珠珠的身上,周围的人不由得上下滚动着喉结。
“宗舒,罚银万两,禁言一月,你照做了吗?”
看这厮装迷糊,徽宗直接给他点明。
“陛下,冤枉啊,我比窦娥还冤!万两罚银,我已上交。禁盐一月,我也照做。这几天,家里做菜都不放盐,我嘴里都淡出个鸟来了。”
宗舒说完,抿了抿嘴,又砸吧砸吧:“刚才,有大臣砸过来盘子,汤汁里有盐,我可不是故意的。”
禁盐一个月?
徽宗只觉得有些憋气,明明是“禁言一月”,这小子认为是“禁盐一月”。
只有牛皋知道,宗少爷这是在扯谎,晚上吃饭的时候,菜里明明有盐来着。
“大胆宗舒,竟敢曲解朕的意思,让你闭嘴一个月,你居然跟朕玩起了心眼!你说,呃,你不能说,”
徽宗被宗舒气得语无伦次,本来是想让宗舒解释的,但自己明明说过让他禁言,这不是前后矛盾吗?
宗舒小心翼翼地凑前一步:“陛下,这不能怨我啊,梁公公传旨的时候,也没让我看圣旨。太子和珠珠都听到了,就是让我一个月不吃盐呐。”
徽宗听得心里堵得慌,被这个混小子给戏弄了一把,但偏偏还没办法。
因为,徽宗说的“禁言一月”并没有形成白纸黑字,宗舒理解岔了,还能怎么惩罚他?
看徽宗有点想发飚,宗舒立马苦起了脸:“陛下,弟子,呃,草民不学无术,没有文化啊。”
可不,这厮分明就是个文盲嘛!
不过,徽宗马上想到上次,这厮自创的新词牌是什么回事?
要说你没文化,全天下的文人还不都得去撞墙?
徽宗正想追问,忽然珠珠尖叫起来。
循声望去,通真宫最高的那个塔楼,歪了!
塔楼上站着一个值更人,值更人高声喊着“救命”,声音凄厉刺耳。
塔楼歪倒的速度越来越快,随着值更人的惨叫,终于沉了下去,被通真宫的其他建筑和围墙挡住了。
通真宫,真的塌了!
塔楼刚刚消失不见,大雄宝殿的房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沉!
通真宫里又有人惨呼,那是没有来及跑出来的人。
留在道观里的应该都是到这里临时帮忙的闲杂人等,皇帝被抢跟他们的关系不大,他们只管做好饭。
而跑出来的基本都是大小官员,因为他们还有护驾和救驾的任务。
蔡家人也跑了出来,主要是因为蔡家的老寿星也被抢出来了。
又是一阵惊呼,就连早有预料的牛皋及属下,还有珠珠,看着远处的通真宫,都瞪大了眼睛。
通真宫的下沉速度越来越快,房顶的瓦砾下落的声音、房梁廊柱的断裂声、人员奔走的嚎叫声,传入大家的耳膜。
通真宫是从中间开始下沉的,中间的位置,正是蔡家寿宴举办的地方。
所有高出围墙的建筑都看不到了,都沉下去了。
这时,围墙也开始倒塌,围墙下面忽然出现了大坑!
通真宫的大门开始变形,在破碎中慢慢下沉。
门两边的石狮子忽然不见了,直接掉到了洞里。
两个小洞开始连接到一起形成了一个大洞,急速向外扩张,洞越来越大,就像一头巨兽的血喷大口。
完了!凡是留在通真宫里没走的人,全部都掉入了地下,被生生活埋了。
这时大家发现,前面两里处,两个人正在加速飞奔,一边跑还一边喊着“救命”。
这不是蔡京和他的大儿子蔡攸吗?
这两人是最后走出通真宫的,本来是来护驾和追上老寿星的,没料到刚出来,通真宫就开始塌了。
现在,那个巨大的洞,如同恶狗一般,仿佛闻到了蔡京和蔡攸身上的气味,向他们猛扑过来。
这坑洞的延展速度太快了,宗舒大惊,一把将珠珠抱上了驴背,牵起绳子就喊:“快撤,往城内撤!”
宗舒这一发喊,高俅马上拥着徽宗和皇后向后撤。
不用宗舒吩咐,牛皋代替高俅行使起了禁军的职责,维持起秩序来了。
有牛皋等人镇场子,撤退的秩序倒也井然,没有出现踩踏等事故。
这时,蔡修被人扶起来,嗷地一嗓子哭了起来,随即朝着通真宫的方向跑去。
又有几个人跟着蔡修疯跑起来,这是蔡家的人。
那边,蔡京在蔡攸的搀扶下,使出了吃奶的劲逃跑。
终于,蔡修及几个蔡家的人与蔡京接上了,其中两人,背上蔡京和蔡攸就跑。
黑洞还在向前延展,如同有生命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