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倾泻在每一寸大地,将整个营地都染成火红的颜色。
难得吃上一口肉的兵士们谈笑风生,根本不曾注意到坐在中央,最最重要的几人之间发生的惊险一幕。
在确定了公子卬的怒火是来源于庞涓之后,司马错也将自己按在剑柄上的手缓缓移开。
秦国这边的众人,将心安稳的放进了肚子里。
一通发泄之后,公子卬饮下一大口酒,这才想起,刚才公孙鞅似乎跟自己长篇大论了一番。
轻咳一声,有些尴尬的转头,目视公孙鞅道:“大良造方才说什么?这些物什……”
“是这样,”公孙鞅直接抢过了公子卬的话,“您看是否,先把美酒佳肴送往阴晋?就在今日此时,由鞅做媒,商定公子跟秦公小女的婚事,洛水两岸的诸多将士一同畅饮,以表庆祝。”
说话间,公孙鞅还特意将那副呦公主的画像取出,乐呵呵的走到公子卬面前展开。
明眸皓齿,长发高盘。年纪虽小,体态却没得说。
虽然只是一幅画,可加上颜色的描摹,隐约也能在脑海中想出那份水灵动人。
更何况,公子卬本就心仪嫩牙子。此刻,所有的注意力都被这画中女子所吸引。
“果真是位佳人。”公子卬点着头,目光依依不舍的挪开,随意一笑:“只怕,迎娶秦公的小女,这聘礼要把本公子的府上掏空了才是。”
景监跟车英因为座次的原因,本看不到画中之人。听公子卬这么一说,两个人顿时傻了。
四目相对之后,二人先是看向司马错。见司马错无奈摇头,二人又只好朝公孙鞅看去。
此时的公孙鞅,依旧是眉开眼笑:“公子言重了!秦公这小女能攀上公子,乃是此女的福分。要说发愁,也只有秦公为嫁妆而愁啊。”
“哈哈哈……大良造这张嘴,本公子是越来越喜欢了。”笑着,公子卬将酒樽举起:“来咱们先喝酒,这婚事,本公子答应了。待明日,本公子便回梁,将此事告知父王。”
心情大好,酒樽到了嘴边,公子卬又是一饮而尽。在这之后,才忽然想到:“对了,方才大良造说送美酒佳肴去阴晋的事,就有劳大良造安排一下。本公子着兵卫回阴晋,将喜事告知魏国的将士。”
一旁,公孙鞅忙吩咐道:“快,令那些押送酒肉的民夫跟卬公子的兵卫同去阴晋。”
……
阴晋东门,严缓跟一兵卫打扮的人,从马车上一跃而下。
夕阳余晖下,他一手牵着缰绳,一手掏出令牌举起,“奉王命,巡查边关,速开城门。”
确认了身份,守城的将士将城门缓缓打开,迎严缓入城。
严缓曾为庞涓帐下的副将,军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故而在入城之后,东门的兵将毛五便一直陪同着严缓。
“城外五里,便听见阴晋方向鼓号震天,今天是什么日子?”前行的路上,严缓大咧咧的随口问道。
毛五道:“回将军,那些动静不是我们弄出来的,是河对岸,秦军营地里传出来的。”
“秦军?他们又在庆祝什么?”严缓顿住脚步,回头看着毛五:“莫不是秦公来了?”
严缓此来本就是观察秦军的,此时听到跟秦军有关的事,故而格外的上心。
可在他的注视下,毛五却显得有些不自在,支支吾吾道:“将军还是问卬公子比较好,这些事,卬公子比较清楚。”
“带路,去见卬公子。”
“这……这恐怕不太方便!”
“不方便?”严缓眉头一皱,好奇心泛滥:“有什么不方便的?莫非,公子还在军中藏了美人?”
“这倒不是……是……”毛五扭捏了半晌,直到看清楚严缓瞳孔变大,露出凶相,这才老实答道:“是因为,卬公子现在在秦军营地呢!听说是秦国大良造有请。这种事情隔两三个月就有一次,每次秦军都是鼓号相迎,那场面很是隆重。”
毛五一股脑的说完,便将头深深的低下,不敢再抬起。
只是这段话的内容落入严缓跟那位随行兵卫的耳中,却是让二人惊的合不拢嘴。尤其是那从大梁随同来的兵卫。
大魏河西守军的主将,跑到了被防御方的军营去喝酒……
这事若是传出去……
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从东城门来到了西面的城墙上。
虽说天色已经昏黑,可三人居高望远,加上秦军营地里燃起了众多的火把火盆,更有甚者点起了篝火。
所以站在阴晋的城头,可以清楚的看到秦军营地里正在举行的庆典是多么的热闹。
听着远处随风而来的阵阵吵杂声,严缓呆呆的注视着,忍不住发出感慨,“这……这秦军的日子,未免也太潇洒了吧!”
另外一边,兵卫打扮的人也是被震撼了好一会,这才转对毛五问道:“你方才说,每过两三个月,秦人就会请卬公子过去吃酒?”
“的确如此。”毛五还是一直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正当这兵卫思索之时,严缓忽然惊呼道:“城下来了好多牛车,是对岸过来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其余二人闻声看去,皆是疑惑。
正当三人一头雾水之时,城下忽然有人喊道:“我乃卬公子身边侍卫刘聪,城上何人值守?出城来见。”
“认识?”兵卫打扮的人转对毛五,压低声音道。
毛五默默点头。
“那你回应一声,然后出城看看怎么回事。记住,不要告诉他我跟严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