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陵一战的消息,在大军回梁前,便已经传到了大梁。
多日未曾上朝的群臣,乃至大梁的一些守关兵将听闻,一时间议论纷纷。
群臣找到时任相国的惠施,惠施带领百官朝见,可无一例外,都被魏惠王给拒绝了。
军心涣散,群臣惊惧,人心浮动。
所有人都感觉,中原的天似乎要变了。可就是魏惠王,这个站在风口浪尖的大男子,还在耍着自己的性子。
……
此番征伐,虽说上将军是太子申,可如何行军,还是听庞涓的。
整个大军都是庞涓训练出来的。如今,面对孙膑指挥的齐军,魏军再次战败,庞涓都死在了沙场。
现实逼迫的魏国兵士不得不思绪万千。
大军已经是士气低迷,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
对军中的大小事情,太子申还没有太过关注。
回撤的这几日,太子申除了跟严缓谈当今世界,想的最多的就是如何面对魏惠王。
自己这位父王,可是飞扬跋扈了大半辈子,而自己现在啥都不记得。
不知道该如何跟他相处。
最重要的还有,此番撤军的军令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即便庞涓中计是事实,可军中不少兵士依旧认为可以打赢这一场仗。
毕竟齐军也是一路劳累,粮草被焚毁的他们,吃的还不如魏军饱。
可太子申心里清楚,若真的去支援了,最后只有身死的下场。
行军的速度一天比一天慢,可即便如此,当太子申心神回转到现实时,距离大梁已经不足五十里。
“算了!实在不行,就硬着头皮吵一架。我身为主将,感觉这仗没法打,所以撤军了呗!”
“至于庞将军身死,打仗哪里有不死人的!”
“或者认个怂,学鸵鸟,埋头啥都不说。随便怎么责备吧!”
最终,太子申自言自语了这么几句。
大不了也就是废了自己这太子之位。
过个几年,事情一淡化。到时候自己就带着一群宫女,在田园溪水间进进出出,这里走走,那里玩玩!反正距离秦国统一……
“呸……呸……!”太子申忽然意识到自己想的有些罪过了。
还好他没有看到身边小将那古怪的神色,要不然他就会知道自己刚才下意识中,笑的有多么银档。
……
很快,太子申便来到了大梁王宫。
连同严缓一起,两个人走过高耸的城门,穿过宽敞明亮的道路。
“上将军,这边请!”这期间严缓时不时的请来请去,却始终没敢开口问太子申‘为何知道齐军会设伏,却忘了王宫的路如何走’。
兜兜转转,终于是来到了王宫正殿前。
太子申心里忐忑的远远看去,敞开的正殿门前,四个人影巍然耸立。
两名兵卫,一个侍从,还有一人明显是正主。
为首之人一脸的横肉,眼神犀利,从看清楚人脸的一刻,太子申就感觉到此人有不怒自威的气势。
自己这位父王,不愧是战国年代最为狂妄的君王,气势果真不同凡响。
“上将军请。”来到台阶前,严缓还是小声的提醒着。
太子申心情复杂的抬腿,迈上第一节台阶。
最后还是一咬牙,一步步的走了上去。
几人离着三五步远,太子申跟严缓停下脚步,拱手行礼。
“参……”太子申拱手行了礼,刚刚开口。
却听身边的严缓平静的说道:“见过朱司徒。”
一瞬间,太子申的脸色憋的通红,“咳咳!咳咳咳……”
咳的都有些喘不过气了,太子申这才平复下来!
“上将军,您……没事吧?”严缓忙问道。
司徒朱威也被吓了一跳:“太子莫非受了伤?”
“无碍,无碍!”可怜的太子申连连摆手,真是有苦说不出。
原来是朱司徒啊……!
就说你没事,站在这王宫正殿的门前干嘛?
这一路实在是太过吓人。
若是再来两次,太子申估摸着……自己很难活着见到大名鼎鼎的魏惠王了!
就在此时,朱司徒正儿八经的清了清嗓子道:“传王上口谕,着令太子交出虎符,卸任上将军一职,回府思过。大军于城外二十里处安营扎寨,王上会择日亲临军营,巡查诸事。”
说完正事,朱威这才笑着对太子申跟严缓解释道:“大梁有些案子需要禀明王上,刚好赶上将军跟太子回来,王上便让在下代为传令了。”
“有劳朱司徒等候了。”严缓客气了一句。
“为王上分忧,臣之本分。只是在下确有一些案子要处理,便先行一步了。”朱威简单的说完,便跟太子申和严缓告了别。
“这就说完了?”等到朱威走远了,太子申莫名的感觉一阵惬意:“合着,这一路想那么多,都白想了啊!”
就是进入王宫开始的一路,实在是让太子申抓狂不已。
……
交了虎符,被严缓送回太子府。
回到府上,太子申的第一句话就是:“来人,速速为本太子寻一张王上的画像,务必要画的生动真实!”
……
比起在王宫的遭遇,太子申回到太子府的日子,其实也不舒服。
对这种需要通过画像认识自己这位父王的行为,太子申也是颇为无奈。
除此之外,太子申还是经常跟严缓来往。
尽管魏惠王下令让他在府中思过,可没有原本魏申记忆的他,哪里能思过的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