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的上午,川江北岸临时搭着数十间花花绿绿的帐篷,鳞次栉比,色彩班澜,在烈烈彩旗的飘展中,焕发着热闹非凡的氛围。
帐篷里面,是经营各种东西的小商贩,卖吃的、喝的、玩的,真可谓品种繁多,琳琅满目。
五月的川江北岸,鲜花铺满地,草木绿荫荫,正是芒种过后,郊外庄稼旺盛的季节。
涌动的人潮,将沿岸十里的地面,填塞得满满挡挡,几度拥挤不堪。
在日渐动荡的年月中,人们需要这样的刺激场面,来缓解生活和心理的压力。
市里的重量级人物们,也需要用这样的活动,来缓解一下民众的精神生活,减少一些不安定的因素。
现场的人群中间,有一大块空地,其中矗立着一座高约三丈,方圆约有十来米的观景高台。
台下周围,站满了数十名手持电棍的保安们,一个个腰板挺直,目不斜视。
台上之人分坐五排,按身份地位,编排落座。
前面的三排,均为黄水市的高级官员,只有后面两排的位子,才是城里各大豪门的代表人员。
王冷代表董事长王单,领着王家赞助的快艇队前来参赛,有幸坐到了高台之上,最后一排的一个位子上。
在最前面的一排,只有七人,中间是位文质彬彬的中年人。
此人的年过半百,正当事业的黄金时期,身形略为微胖,脸上的眉毛稀松。
隐约可见,他的眼睛分外狭长,但鼻子很是硕大,几乎占据了脸上的大半部分。
尤其他的那张嘴,勉勉强强挤在肥大的下巴之间,让人忍不住想问一问:
这样的小嘴,是吃的什么东西,才能吃成如此肥胖的脸型?
俗话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此人姓李名镐,正是黄水市市长,也是李欢的伯父。
此时此刻,在李市长的左右,分别坐着两位年轻人。
右首之人,身高体阔,膀大腰圆,黑红的脸庞,粗粗的眉毛下,一双大大的眼睛,精光闪烁。
其逼人的气势,让人一瞥之下,不由得心生懔意。
而左首之人,一身白色长衫,五官端正,眉目俊郎,正是吕氏家族的吕乔。
看着他,王冷双眼通红,想起了三年多的时间里,那些点点滴滴的苦难。
在过去的半年里,他每天都会打听关于吕乔的事情,开始他还很有些想法,想去报仇解恨。
然而想到吕乔的身份,作为吕氏家族的后起之秀,又有着剑道高手的威名加持。
空有一腔热血的王冷,就不得不冷静下来,寻思着慢慢图谋报仇的事。
现在的他,身体经过再造后,丹田已恢复如初,运功检查更发现了惊喜的地方。
那就是他的身体机能,已恢复到二十岁左右的情形,浑身上下已经焕然一新。
虽说这是脉力精进后的表现,但算一算时间,只不过三年多的日子而已。
尽管王冷现在很忙碌,每天在操持王家的生意之余,总会抽出夜晚睡觉的时间,刻苦修炼脉术。
他从不敢懈怠,却也只是打通了任脉,督脉尚未打通。
即便如此,当下的王冷论实力,比起吕乔来说,仍然是天差地远,比都没法比。
不过任脉打通后,王冷竟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他体内的脉力,通过任脉流转到胸腹时,正好在曲折迂迥之下,形成了一段奇形怪状的经脉。
这与那间墓室内,棺椁上所刻奇经八脉中的“奇”字,倒也相符合。
意外的发现,让王冷惊喜交加,感谢冥冥之中的好运气加身。
“若推测得没错,只要我将任督二脉,全部贯通后,或许能贯通奇经八脉中的神秘脉道……到那时,我的脉术可达化境,跻身脉术高手的行列,也不再只是个白日梦了!”
每每想到这些,王冷就心潮澎湃,激动得想找个地方哭几声。
可是与吕乔之间的陈年旧事,那些令王冷感到发指的仇恨,已然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是无论如何也化解不开的。
如今的他,行事低调,相貌也经过他刻意的改变,变得与以前大不相同,判若两人。
所以吕乔等人,一时半会,也没能认出他来。
而且王氏商会的董事长王单,一直对外声称,王冷就是他的小儿子。
至于王单的亲儿子,常年在外经商,黄水市内认识的人,少之又少。
这就让王冷,如同重新获得了一个身份,使得外人从表明上,压根就察探不出他的任何底细。
就算有人认出了他,也会傻傻地分不清,因为三年前,在与李欢成亲的那天,一些相识之人,都以为他已经病死了!
天灾降临时的大地震过后,吕乔曾亲自去那地下室的地方,察探过数次,发现废墟之下,确实有一具尸体。
对于尸体的身份属于谁,吕乔没有去深究,他推测那必然就是王冷无疑!
毕竟地下室内的构造,他非常清楚其中复杂的情况,在毁天灭地般的大地震中,身处死地的王冷,必定无生还的可能。
如是乎,吕乔一番错误的推测,无疑留给了王冷韬光养晦的时间。
吕乔不知道的是,王冷不仅没有死在地震中,还在最近的生意场上,混得是风生水起。
就连王冷的脉术,更是水涨船高,大有精进。
不知吕乔知道这些后,会不会对自己的推测,产生无穷无尽的懊悔呢?
时间一长,他对于王冷的脉术,也逐渐淡了抢夺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