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渔没有回话,静等下文。
齐得黄走入院中,他左右看了看点头道:“为你建造此处的人一定是个风水大家,孙先生且看,这两面侧房,左边短右边长,这可是聚财之势,有诗云:宅居左短右边长,君子居之大吉昌。孙先生是君子,所以这种布局便是锦上添花了。”
孙思渔细细听着齐得黄的娓娓道来,他说道:“是稷上右祭酒闻凉闻先生的杰作。”
“妙,实在是妙。”齐得黄称赞道:“闻祭酒确实在风水星宿之道上有着极深的造诣,有机会定要让他给我找一块风水宝地,我生前居无定所,死后怎么说也要躺的舒服。”
“齐先生这就开始规划后事了?”
齐得黄苦笑,“天子的影子护卫带领数十位大内高手已经追杀我几个月了,齐某侥幸逃脱几次,终于甩开耳目才能来到此地面见祭酒大人。”
孙思渔坐在屋内,遥看院中的齐得黄说道:“能做出吸取两朝国运与气运一事的神仙人物,也怕那些凡夫俗子?让孙某人猜一猜,如今齐先生境界有相境了吧?”
齐得黄摇了摇头,没有说话,他又看了看竹屋继续道:“西南方比较短,东南较长,但竹屋后部还是较为齐整的,这样的风水子孙多贤良孝顺,财运也不错。可道是‘宅居右短左边长,天相吉人自不妨。齐整方圆终获利,庶人亦卜出贤良’。”
孙思渔皱眉,面对这种高手的造访,而且不说明来历,一直顾左右而言他,纵使他养气功夫再好,也有些沉不住了,他语气不善的说道:“既然齐先生也如此懂得风水,自己给自己挑一块上好的坟茔便是,孙某还有课业,若是齐先生没有其他事,还请回吧,我小小稷上学府,容不下你这尊大神,到时再招惹来了大内密探,恐怕孙某我也要出手一次了。”
齐得黄再一次岔开话题,“听闻稷上学府与国子监之间争势颇为剧烈,有人说国子监为官家之用,所教门生可平步青云,稷上学府为民之所用,所授学生终其一生不可过黄门,此事当真?”
孙思渔一眯眼眸,此事彻底触动了他的底线,国子监与稷上学府相争之事早已不是秘密,国子监学生稳压稷上学府的学生也是事实,但这并不是学府与学生之过错,只是时不利兮罢了,他始终相信稷上学府的学生是那池金鳞,一遇风云便可扶摇直上九万里。
被触动底线的孙思渔默不作声,只见他轻挥袖袍,院外突然狂风大作,四面桃花被劲风吹着飞舞在天空,孙思渔面前茶杯里的淡青茶水犯出丝丝涟漪,下一刻,一整杯水如同渝州城上的疾箭一般射向齐得黄!
齐得黄挥袖拢水,极为玄妙的让水箭在身边环绕一周,最后齐齐倒入口中,他细细品尝一番点头赞叹道,“此茶便是名扬天下的东州海茶吧,味道的确不错。”
孙思渔站起身,已经无水的茶杯亦是凌空而起,随着他目光所致,茶杯带着阵阵劲风,扑向齐得黄。
齐得黄伸出五指,茶杯在指间旋绕一周后怦然炸裂,劲风吹动无数桃花后他故作惊讶之资问道:“堂堂大儒也会生气?”
孙思渔没有反驳,他坐下平复内息后坦然说道,“我是人,自然不可比拟齐先生这般神仙人物,所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常想一二,齐先生不是这‘一二’中的其一。”
“看来是齐某惹得大儒动了火气,齐某抱歉一个。”
“话已说开,不送。”
齐得黄笑意连连,只是看着孙思渔,稷上学府左祭酒大人见这人没有丝毫后退之意,他言语中也没了敬称,“你来寒舍到底有何高见,是报上一次之仇?”
“国运之事,孙先生明面上相助,却暗中摄走南朝半分气运,这种做法确实不是君子所为。”
“君子,坦荡荡也,你豪取国运,我若是帮你才不是君子所为,既然如此,必定要暗中阻止一番,而且,我摄走的是南朝气运,又与你何干?若真为暗阻国运一事,那孙某可要讨教一番了。”
齐得黄一笑,他摇了摇头,“有因必有果,我豪取大周国运南朝气运是因,你摄走南朝半分气运是果,而后你暗中摄取的那半分南朝气运是因,后面来的那人是果,我冒着极大风险来此处与你废话这么久,就是想让你稷上学府收下一名贫苦学生,我齐得黄保证,这名学生便是你要的‘金鳞之物’,有了他,稷上学府可稳压国子监一头。”
孙思渔沉吟,“那人与你是什么关系?”
“比路人关系好不到哪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