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亮,源陆各地的乐天教道场就开始汇聚人群,今日是神人复出后的第一件“神裁”,其过程虽然不能亲见,但是却能知晓其中发生什么事,最后的结果如何!
而且,神裁的门槛极高,能提起神裁的事件,都是要死许多的人,不能不令人关心。
接近正午时分,从大广场外面驶来一辆囚车,而且是敞篷的,里面羁押着一个红脸汉子,他眼色阴冷地瞧着前方,根本瞧不出其内心所想!
人群纷纷退避,囚车很快停在神台的正前方。
乐天教信众已知道,只要是坐囚车申请神裁?那么此人已是囚徒,甚至是死囚!在乐地,任何人都可以中请神裁,自然也包括死囚。
乐天教的义舍里,一个年轻女子抱着少年出门,亦站在神台前的另一方,当然,他们还是自由人,至少在被神裁以前,他们是无罪的。
正午时分,神台顶上仙音大作,一头白色蝙蝠高踞台顶,清脆悦耳的童声响起:“众生,何名!”
“原诉解不弱!”、“水娘子!”
高台再无声息,神台上的雕绘神像隐去,上面现出解不弱的提请神裁的文案;苟寻诗的供词,以及内堂勘验证据。
解不弱顿时面如死灰,已经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他是第一时间就逃出异都,连夜赶赴风都总堂,并提交神裁申请,按理,他应该是被严格保护,而且还会享受到大员应该享受的优待。
的确,起初十余天是这样,但是,某一天,内堂的军士就把他的道行封住,然后投入乐天教的重犯大牢,直到今天,才是第一天得晒太阳!
他还在想,若是乐天教不能给予合理的解释?他是要大闹神裁现场的,是要让乐天教出丑露乖。
他是被同伙做成铁案,也就是说,他在神裁之前,就是死囚!
高台顶端,清脆的童声再次响起:
“教谕:解不弱诉水娘子案得直,判水娘子、水悦逸死罪!但因自卫而获罪,准自赎,一人死,则全死;一人活,则皆活!”
解不弱泪流满面,终于得胜了!乐天教的神兽不糊涂呢!
他立即狂笑,大吼道:“赶紧地放我出去,我已脱罪,还羁押我做什么?”
可是呢,没有人附和他,前来观神裁的人差不多是信众,他们对教典的理解,肯定是比解不弱要精深得多!
有一位老妇人怜悯地瞧着他,低声劝道:“别闹了!神裁得直,并不能免除你所犯的大罪,你只不过,是因为神裁而多活几天而已。”
解不弱傻眼,神裁得直还得死?他仿佛又想起什么,又大吼道:“我虽有罪,我愿自赎!”
四下里的人更是不屑,连教典都没弄明白,就敢来申请神裁?你是赚家里人口太多,是想把他们全都弄死?
真是可怜、却又不知所谓的人呢!这些人摇头叹息,纷纷散去。
老妇人不忍他糊涂,遂解释道:
“你没来申请神裁前,就已经是死人,既是死人,哪里还有什么自赎?死人能自赎?”
“他们娘俩本无罪,本应是正当自卫,却是被你攀诬入罪!你这人还真正地不是好人呢,是早死早好,多死几个,世间太平。”
老妇人惋惜地望着水娘子俩人,虽是自赎,却是不好过呢!是号称十死无一生,是真正的死劫!
只不过,自赎的方法、结果,乐天教并不公开,也不必向信众交代什么,所以,他们也散去。
而站在神台前的一众大人物,又是皱起眉头,小神棍是耍猾头,是拿了仙金,又把事情交还总堂!
狐白衣最麻溜,连招呼不打就扬长而去,其他的人也是对山鹰老怪拱手,然后走人!
他们是装没听懂神裁,认为事情已了,自然是散了!都还有事要忙,没空陪总座闲聊。
神台上,只剩下还在发怔的山鹰总座,白蝙蝠宣完教谕就不见了!估计这几日,是不会再踏入总堂半步!
四下里的内堂军士,见狐白衣抽身就走,他们也只是把解不弱重新押回大牢,而其余的人?全撤了!
山鹰总座苦笑,小神棍的话是等于没说,什么死啊?活啊?都是骗人的,只有自赎是真的,是总堂必须做的,但是,你是得把话说明白啊?你要把后果说清楚才行。
小神棍是把决定权交还给总堂,因为,自赎的方法是由总堂决定,若是轻了,等于是帮水娘子避劫,反而是在害水娘子!若是重了,她娘俩死在自已的手里?可是大罪过。
山鹰总座只得把水娘子请进总堂后院,老海牛也跟进去!这座后院很特别,是建在山脚下,而且离总堂很远,四周空旷无人烟。
他们进到小亭子里,山鹰老怪苦笑道:
“水大人,事已至此,我也不必再绕圈子,为了你的事,乐天教的大人物已成惊弓之鸟,只是,事情还得要办,我只想听听你自已的想法。”
“自赎,有真自赎、假自赎,假自赎不必说,就是放你们过关;真自赎呢,就是真正的死劫!”
“目前,乐天教自赎只有一件事,或者也是大机缘,差不多是十死无生,就是给你们其中的一人,练制魂宝。”
“若是,你们能扛得住?就全活!扛不住?一死一活!我只能做到这一步,再多的话,说了没用。”
水娘子听完神裁之后,就一直在思索,再结合昨日神人的所作所为,心里有些明悟。
水悦逸能引动暮阳,果是他自已的,乐天教的秘术只是诱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