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欢之前在葛荣军中,与兄长同僚,自然知道兄长的能耐雄勇,而且,十之七八也是知道兄长与贺拔岳的交情的,他会不会忌惮兄长作大,成为他日后的对手?这简直是一定的。
他想到这里,由床上翻身坐了起来,游目四顾,军帐不大,营帐外面有军士在站岗,左右各站一位,偶尔向帐内瞧一眼,这两人堵住了他出营帐的正门。
同时,从脚步声判断,军帐四面都有人手执弓箭、钢刀来来往往困住。从帐内的缝隙中可以窥见,帐外军士们手持戈矛走来走去。
显然,兄长知道他的脾性,怕他尾随前去,派人将他看住了。
兄长说的也是实情,他们兄弟四人,如今已殁其二,长兄宇文颢,二兄宇文连相继战死,兄长这才定下兄弟不得同赴一处战场的规条,以免同死绝嗣。
但他必须立马从这里逃出去,兄长的用意虽好,虽也是为他的安全着想,但他已然顾不得了,他早出去一刻,便早一刻时间提醒兄长这次与贺拔岳的会面可能已经被安排成陷阱。
他望了望戒备森严的营帐,心忖道:“以为团团围住营帐,我便逃不出去了么?未必啊未必。”他这次其实还留了一个后手,带了王思政一起过来,如今,王思政应该已经到了左近。
他看了看旁边的桌子、椅子。忽然计上心来。
他走下地去,胡乱将衣裳、枕头等物品拢做一个人形,塞在被子里。然后,蹑手蹑脚的走到桌子边,取出纸笔,写下两行字。
他写完,便摊在桌上,取出镇纸石镇住。
然后将一张凳子搬到桌子上。
他蹑手捏脚的攀上桌子,踩上凳子。
在凳子上他稍稍垫脚,已经能够够到营帐帐幕幕顶。
他掏出匕首,在帐幕顶横七竖八,滋啦滋啦划了一个大窟窿。”
然后他跃下地面,迅速的钻入床底。
他随手还有一枚镇纸石,在床下信手扔去,击中桌子上的凳子。”
凳子当啷啷一声坠落在地,发出声响。
几名守卫听见响动。
立即奔了进来。
一名守卫掀开被子,抓起枕头衣服扔了一地,却见床上已无宇文泰踪迹。不由慌乱道:“跑了。”
另一名士兵看着帐顶被宇文泰匕首划得乱七八糟的一个大洞,道:“他从上面逃走了,这家伙。”
一名将士奔到桌旁,发现了宇文泰的留书,拿将起来,念出声来:“诸君地下围定,宇文泰当能自天上逃走。”
众人都不由得大惊失色。,这时抬起头愕然的望着帐幕顶端宇文泰划破的窟窿,如梦初醒,大叫:“不好,黑獭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