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锦年的心瞬时一虚,相处虽不久,但她瞧明白了顾城风眸光后所隐的深意,她本能地嚅嚅开口,“闲来是战友,战友不分男女的!”因为心虚,她潜意识里道出了她真实的女儿身。
“他摸你手了!”顾城风眉目间敛着一层认真,字字句句却带着深刻的涵养,“男女授受不亲,锦儿,以后别让他碰到你的身体发肤,以后要记下!”而他的潜意识里还是当她是申钥儿,所以,拒他知道贺锦年是男儿身,但他还是用了极别扭的形容!
可贺锦年笑不出来!
她突然发现,比起秦邵臻,与顾城风在一起忌讳的事明显多起来。眼前的男子不仅不懂得表达感情,也不懂得如何与女子相处,唯一有的,就是本能地防备,先是秦邵臻,接着是六月,黄昏时多了一个顾容月,现在,又添了一个金闲来!
两个人之间因为小小的插曲变得安静下来,幸好所剩的路并不长,转了一道廊弯后,贺锦年听到梦依伊的寝房里传出梦清韵清脆的笑声,“该你出牌了,发什么呆,小心点,再输,一会连肚兜都得留下!”
贺锦年神情一紧,看了看顾城风神色无恙,心想,这会倒不介意了?
她讪讪一笑,指了指他的脚,轻声道,“在这候着,我看她们方不方便见你!”她向来知道她们有时玩得很疯,虽然这些全是彼时的她教的麻将的玩法,但不赌银子赌脱衣裙却是梦依伊想出来的馊主意。
近门边,她敲了两声,里面便传来常念带笑的声音,“进来吧,门没锁呢。”这里有金闲来看着,平常也无闲杂等人能靠近,所以,常念也不多问,直接喊贺锦年进来。
贺锦年一推开门,梦依伊三姐妹尚未反应,贺锦年倒是一时间愣住了,她万万没候到,韩昭卿竟与他们坐一起,虽然她只坐在凤繁星的身边看她打麻将,但贺锦年还是觉得今晚来得有些不凑巧。
梦依伊反应最快,拽了拽挽袖轻纱,提了裙裾便小跑地过来,拉了贺锦年的手便将她往里面拉,咯咯一笑,朝着凤繁星挤眉弄眼地嘻笑,“星妃,来小倌了,美少年一个,亲一口一百两银子抵我欠的债,如何!”
顾城风眸光凝成一泓光亮,身形一掠,已至贺锦年的身边,长臂一伸,将他纳进怀中,“大胆!”顾城风拒知道兰桂坊的存在,也知道彼时的申钥儿与兰桂坊三姐妹的交情非浅,却不曾想到,她们行为如此放荡不拘。
他原先一直不明白贺锦年常常将那些不堪入耳的言辞,能轻轻松松地当成笑话脱口而出,现在他理直气壮地归咎于眼前的女子,深恶压不住地从眸中泌出。
梦依伊最擅于观察的就是一个人的眼睛,顾城风的瞳海里的深幽冰冷如极地死海冻得令人心窒,这个人虽于她是第一次见面,但曾经的风华传遍天下的景王顾城风,谁人不识!
梦依伊神色强自镇定瞧了贺锦年一眼,虽然她有些搞不清这是什么状况,贺锦年居然会带当朝皇帝来见她们,但直觉令她马上松了贺锦年,并退开几步。
围在麻将四周的女子亦齐齐站起身,对于顾城风以极亲密的方式搂棕锦年,个个面面相觑。
贺锦年感应到顾城风身上发出的戾气,不,不是戾气,分明是杀气!
她知道是梦依伊方才一句玩笑话触及了顾城风的龙鳞,或许别的人她会一笑而过,但对这些姐妹起意,她突然感到有些懊恼,她原本的初衷是带顾城风来,这是她和三姐妹之间的约定,她带他来,有着见家人的意思。可现在,她后悔,她不应该事前一点提示也没有,就仓促带着他来到这里,结果全部势得其反。
她轻轻一叹,缓缓在他怀中抽身子,转身面对着顾城风,眸光剔出非同寻常的庄重,“城风,方才依伊只是玩笑话,她们是我的姐妹……我的家人,你以后,待她们如同待我!”
顾城风却从她的话里意味出别的,原来,她是来带她见家人……在他们的仪式之前!
他竟心生出亲自下聘的感觉!
他突地笑了起来,沉静如神砥的表情如同破开浮冰,染上温暖如春的悦色,在所有的人目瞪口呆中,慎得地点下了头。
贺锦年走到梦依伊的身边,伸出手,将她头发戴歪的发钗挪正,眨了眨眼后,轻笑,“我不多说了,你明白的!”当年她们曾开过玩笑,秦邵臻并不算是申钥儿的真命天子,因为连娘家人都不曾见过。
多年的姐妹,自然一点就通,常念和梦清韵齐齐站起身,很快就收拾了桌上的麻将,凤繁星神情虽冷,但还是站起身,泡了一壶茶,便拉着韩昭卿站到一边。
按理她应上前参拜,可一时间她找不到什么言辞,难不成对着顾城风跪下,启声:星王妃叩见皇上?
在哪里都行,可这里是红楼妓院,帝王不应来的,而她一个堂堂的二品王妃,更不应该来!
韩昭卿至始自终象个木偶人一般,不言不笑,只是愣愣地看着伫立在门口处的顾城风。不过是两日,她整个人瘦得厉害,下巴尖得象刀斧削过一般,脸色青白似女鬼,唯独那一双眼睛,亮得如同一团要吞噬人的星云。
“依伊、清韵,常念,我还是带他先离开,以后再来和你们相聚!”到底有外人在场,贺锦年也不便与她们详说。
三姐妹同时颔首,神情皆带着祝福。
凤繁星默默瞧了一刻,总算听出了个大概,冷笑不止,她是极聪慧之人,虽然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