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城军一下就懵了,这根本不是他想要的结局,他不惜违抗顾城风的命令提前回到燕京,只是想把一切事实真相告诉她。
兰桂坊那日后,他常常做一个梦,梦中,她身着一身新娘的喜服,双手交叉于腹下,端端正正的站在昊王府的大殿之中,四周全挂满了红色的喜绸。
梦中,她朝他伸出手,嘴角略微上挑,一双媚眼风情万种地看着她,她脸上的轮廓稍带些婴儿肥,俏生生地朝着他笑,那是他记忆中两年前的模样。
他亦带着微笑伸出手,想牵住她时,突然,四周的镜象如梦幻扭曲,很快地变成了金壁辉煌的兰桂坊大厅。
她身着二品王妃的朝服,身后是一群粉衣小妾,她依然端庄地笑着,可那媚眼深处,是那样的冰冷、嫌恶、厌弃!
他瞬时就从梦中惊醒,心头阵阵空泛寒凉,通宵达旦再也难以入眠。
从那开始,他开始担心,甚至害怕,横梗在两人之间的误会终有一天会把一切磨光,耗尽!
而现在,她说,这后院女儿的命运沦落至此,这一切是他造的孽,他承认,但他也有委屈。
他私掌燕北大军的重权,顾城亦早有所觉,屡屡试探,而他不得不做足了戏,因为这些女人全是有心人授意接近于他。
他带她们游遍燕京,送她们金银首饰,绫罗绸缎,过着醉生梦死的日子,其实这已是足够蒙蔽所有人,可他的王妃却因为太过好强,不愿在人前人后示弱,派了府里的管事,将这些女子抬进了王府之中。
而他,能说不行么?
两年时间,府里多出五十多位的女子,看她日日周旋在这些女人之间,他亦心疼!
他几百次决定把真相告诉她,可那时候的形式不允许他行差蹈错半步,否则,他尚有能力自保,而她呢?她会成为他生命中的第二个祭品,他——早已输不起!
所以,他极力纵容她,由着她大胆出卫,由着燕京城传遍他惧内的笑话。
可他受不了,她神情渐渐的冷漠和眼底盖不住的疏离。
今日,他以为自已终可以扳回一局,此从佳人在怀,夫妻同心!
可没想到,她的反应竟大出他所预料。
他知道凤繁星的性子可当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眼看她就要跨出大堂,一个念头迸射而出:他再不拦,她就会彻底从他的生命里退出——
一时之间,脑子一片完白,竟什么也顾不得,倏地一个掠影就挡在了凤繁星的面前拦腰抱住,他的心口晦涩酸痛,他的手紧紧将她按进怀中,身体竟开始控不住地持续轻颤,他也恨的,恨她总是可以如此轻易放弃他,甚至不惜污辱了自已。
大堂中微微响起呼吸的急喘声。
“星儿,我这是跟你闹着玩,你可千万别当真!”
“闹着玩?”她迈不开脚步,也不反抗,经年的情绪终于在此刻全线崩盘,她狠狠转首看着他,眼睛很冷,象碎冰,声音更冷,“顾城军,你给我放开,我凤繁星心眼比针尖还小,无法忍下任何一种欺骗,包括所谓的善意!”
“我哪敢——”顾城军显然消化不了眼前的事实,马上换上平日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的惧内状,带着微微的央求语气,“星儿,你别气,气坏了,可不漂亮了!”
这时候,什么颜面?什么夫纲?屁都不值一个。
可她,却气得发抖,抬首,唇瓣轻轻颤着,“顾城军,你很好,你很好,还来这一套,还有心情玩笑!”袖襟下,渐攥成拳,她努力平复胸口之内,欲将翻覆一恨感压制下去。
他开玩笑?他都想当着所有的人给她跪下了,还开什么玩笑?他胸口一阵气闷,压抑地轻轻咳嗽一声,“星儿,我没有,你冤枉我!我哪敢开你玩笑!”
“没有么?顾城军,你今天是不是打算好了,把真相道出后,把谴散她们当成赏给我的恩赐,然后,让我对你感恩戴德!从此对你死心踏地?”凤繁星说到此,低低笑了一声,突然就掉了泪,除了上次半夜听闻他去兰桂坊眠花宿柳后,她已经没哭过,可今日,却控不住了,“就象当年你开口让我嫁给你时,因为你瞧准了,我凤繁星无依无靠,需要一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所以,你以上位者的姿态来娶我。而这些年,我在这后院之中过得如何,你当也是一清二楚,可你……护过我么?”初入昊王府时那些最难堪的记忆,这一瞬象囚在魔盒里般全被释放出来,原来,有些事、有些伤、不是你想忘就能忘得了!
他全身的神经刹那断裂开,饶是隐隐猜测有这一天,但他的心还是被她的质问之辞,震碎。
他一直笃信以她的智慧足以应付这些女子,而她,确实也没有让他失望。
这两年,他能把所有的心思腾出来,为景王顾城风效力,凤繁星功不可没。
他怔怔地站着住,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回答!
“你知道你错在哪么?”她泪掉得更欢,笑却带着几分疯狂,用全身的力气挤出心中所有的怨和恚,“你错在你太自信!你错!你错在你以为,我无家可归,无父无母,除了依靠王爷您外,我凤繁星迈不出王府半步!你错!你错在以为,我凤繁星的一颗心当真是石头做的,摔了,不会疼,不会碎!你错,错在你自以为你没有负我,就可以把一切还原,可你漏算了时间,漏算了人心,漏算了天下没有永不变质的爱——”
“星儿,我错了,你要怎么罚我都依你!从今日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