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之夜,无忧无忌和叶氏都得进宫领宴,陈老夫人自然也是得出席的。在开宴之前,陈老夫人随众命妇一起给太后行礼,她悄悄把一个纸团子塞给了身边的小宫女,那个小宫女立刻将纸团子交给了李嬷嬷。
等皇后率内外命妇们退下之后,李嬷嬷将纸团子展开交给予太后,太后一看就黑沉了脸,怒道:“这萱华郡主实在不知好歹。就凭她这般不仁不孝,岂堪做皇子妃。”
李嬷嬷忙小声劝道:“娘娘息怒,如今萱华郡主正得皇上和皇后娘娘的心意,您犯不上为点子小事发作她,免得误了大事。”
太后愤恨难消,恨恨道:“哀家还怕她一个小姑娘不成?”
李嬷嬷赶紧说道:“娘娘息怒,您自然不怕小小的郡主,只是……”
太后冷声道:“只是什么?”
“只是那边儿现在还没有能力起事,您得先稳住皇上。”李嬷嬷说的并不隐讳,太后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吴王想要起兵谋反,并不是件简单容易的事情,兵马钱粮人才,缺一不可。蜀中物产也算丰富,可自从太后硬替吴王要了蜀中这块封地之后,隆兴帝便对吴王课以重税,每年吴王府要上缴国库两百万两税银和五百万石粮食,这几乎是蜀中八成以上的税赋收入,吴王要收揽蜀中人心,又不能随便增加税赋,所以太后才要拼了老命给吴王筹集银钱,好让吴王有广蓄私兵的能力。在没有足够的实力之前,吴王根本就不敢造反。
“哀家最后悔的就是当年立了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当皇帝。哀家原以为他就是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武夫,想不到心机如此之深,哀家真真是看走了眼。”太后愤愤说了一句,虽然此时只有她和李嬷嬷两个人,可太后还是刻意放低了声音。说到底她此时也是不敢彻底得罪隆兴帝的。
李嬷嬷可不敢接口,由着太后发泄一阵子,她才说道:“太后娘娘,时候差不了,去前头用宴吧。”
太后点点头,由李嬷嬷扶着站了起来,缓步走出了慈安宫正殿。
直到宫宴结束,陈老夫人都没有等到太后当众发话,命无忧姐弟和叶氏十六到靖国公府吃团圆饭,陈老夫人心中大惊,暗自忖道:难道连太后都怕了她们,这可如何是好?可转念又一想,也是太后命她与忠勇郡王府和季光慎修复关系的,如今太后都不发话,这团圆饭不吃,想来太后也不能怪罪她。如此一想,陈老夫人的心里才踏实了一些。
宴罢,庄煜抢着请旨护送无忧无忌回王府,帝后都笑着答应了,还命他好好照顾无忧无忌,不要看花灯的百姓冲撞着。
看到帝后和睿郡王对萱华郡主如此上心,让好几位家中有与庄煜年纪相当女儿的夫人们好一番羡慕。
而被太后许以五皇子正妃之位的安国公夫人已经恨的快咬断了牙根,这么好的女婿被人生生抢走了,不啻于生生挖去了她心头的一块肉。当今皇子之中,除了太子之外可就数睿郡王庄煜最有出息了。日后少不了享亲王之禄。亲王正妃,可是只比太后皇后低一等的尊贵身份啊,便是贵妃什么的,见了亲王正妃都要先行礼的。
自从接到赐婚诏书那天开始,无忧就知道自己成了许多亲贵夫人小姐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谁让庄煜是公认的贵婿最佳人选呢。不过无忧却也不怕,论家世,难道她还比谁低了不成,如今她的身份在京城未出阁的小姐之中,已经是最顶尖的了。论德容言功,无忧自信无论哪一样自己都不会比任何人差。自重以来,她暗中下了多少工夫提高自己的全面素质,受了多少的辛苦,只有无忧和近身服侍的丫鬟嬷嬷们知道。
所以在面对各位夫人们话中有话的恭喜,无忧大方以对,对于有些人甩过来的冷言冷语,无忧一概不与理会,只笑着坐在上首的大公主庄灵说了一句话。她对庄灵说道:“大姐姐,近日我听说了一句话,觉得很是有道理呢。”
庄灵知道无忧素来有主意,便笑着问道:“是什么话,也说来给我听听。”
无忧淡淡扫了一眼那向位说酸话的夫人,微笑说道:“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之人,大姐姐觉得是不是有道理啊?”
庄灵点点头,看着那几个脸色有些难看的夫人,对无忧笑着说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就有这般见解,可比好多活了大半辈子都没活明白的人强多了。”
有了这个小插曲,再也没有人敢在无忧面前说那些酸不溜丢的话了。她们也知道了这位未来的睿郡王妃不好相与,有几位疼女儿的夫人已经悄悄息了日后让女儿做睿郡王侧妃的心思。
次日,无忧姐弟和叶氏都没有去靖国公府,陈老夫人也没有再生事端,硬是忍下了这口气。季重慎见自己重新做官的希望落了空,便又整日酗酒,要不就是和邓香雪寻欢做乐。到了后来,季重慎连寻欢做乐的能力都没了,只能整日泡在酒坛子里,整个人彻底废了。
陈老夫人心疼儿子,还以为是邓香雪服侍的不好,便将季重慎叫到面前,要为他买两个绝色美人服侍,岂料季重慎一听这话,便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一般跳了起来,大叫着不要纳妾。
陈老夫人还以为是季重慎是担心柳氏醋妒伤了她腹中的胎儿,便笑着说道:“我儿放心,你媳妇也算是个好的,她能容的下香雪,就能容的下别人……”
季重慎听了这话一把抓住陈老夫人的双手,跪倒在她的面前,呜呜哭道:“母亲,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