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碧芸自从被赐婚之后,自觉身份比从前不知高了多少,便养出些个目中无人的骄纵脾气,又因从前没少受堂姐胡碧莹的气,因此难免有些打压胡碧莹的举动。她万没想到自己有姑姑表妹兼未来的婆婆和小姑子竟然这么给胡碧莹做脸,这脸上便有些个挂不住了。笑容便僵在了脸上。
胡碧莹向庄嫣再三道了谢,庄嫣才转身对胡碧芸说道:“二表姐,今日你还是我的二表姐,等大婚之后我便要叫你一声六嫂了,母妃和我也给你准备了添妆礼。翠羽,拿过来。”
翠羽也捧了两只匣子走了过来,与给胡碧莹的不同,恭嫔给胡未来儿媳妇的添妆礼好象份量并不重。庄嫣并不打开匣子,只将匣子交给胡碧芸,淡淡说道:“二表姐,这是母妃给你的。”
胡碧芸伸手接了过来,一入手便觉得轻飘飘,那怕里面只放了一只金簪也不至于这么轻啊,胡碧芸心中惊疑不定,不由问出声来:“这是什么?”
庄嫣微微皱眉道:“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今日胡碧芸的装扮实在太过抢眼,戴的头面不独重了庄嫣的赤金牡丹花头面,还用了凤凰硬生生压了庄嫣一头,这让庄嫣心里怎么能可舒服。她再怎么样也是堂堂的皇家公主,竟被个胡碧芸这个六品小官的女儿给压下去了。
胡碧芸象是没有听出庄嫣的真正意思一般,竟真的打开了那个匣子。只见铺底的大红锦缎之上,端端正正放着一本簇新的手书,封面上赫然两个大字《女诫》,胡碧芸的脸上顿时没了血色,她颤声问道:“这……这是什么意思?”
庄嫣淡淡道:“这是母妃亲手所写的《女诫》,还望二表姐时时颂念,牢记《女诫》之训。”
胡碧芸也不过就是个刚刚及笄的姑娘家,锦乡侯府从前没有重视过对她的教养,自从被指为六皇子正妻之后,又被各种奉承所包围,以至于胡碧芸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如今恭嫔手书的一本《女诫》立刻打破了胡碧芸所有的幻想,她从半空中狠狠的摔到了地面上,所有对于即将来临的婚姻的幻想此时全都破灭了。
锦乡侯世子夫人和胡碧芸心中畅快极了,可是说这是自从赐婚旨意颁到锦乡侯府之后,她们最畅快的一天。锦乡侯世子夫人呵呵笑道:“到底是娘娘圣明,纵是嫁入宫中也知道咱们家的女孩儿最需要些什么。”
锦乡侯老夫人和二夫人还有胡碧芸的脸色都沉了下来,世子夫人之言分明就是在说胡碧芸最缺规矩,这话,就算是事实都不能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何况还说在了胡碧芸未来小姑子顺宁公主的面前。
“老大家的休要胡言!”锦乡侯老夫人沉沉喝了一声,吓的世子夫人心头一跳,忙低下头应了一声是,她知道世子一天没有当上锦乡侯,她便得伏低做小巴结讨好着婆婆,如今二房的胡碧芸将要成为六皇子之妻,难保老夫人不会动了让老二袭爵的心思。
二夫人恨恨剜了世子夫人一眼,连带着对庄嫣都笑的很不自然,怪道人都说婆媳姑嫂是世仇,这话再再不假,她的女儿还没有过门,这婆婆和小姑子便开始使下马威了。
庄嫣象是没有感觉到任何异样一般,又将自己准备的添妆礼送给胡碧芸,这份礼物也没有给胡碧莹的那么珍贵,只是一套赤金头面,并没有什么特别出彩之处。胡碧芸拿着这样两份添妆礼,什么好心情都没有了,连待嫁的喜悦都被冲减的七七八八。胡碧芸心里其实没有底气,她喜欢表哥六皇子庄烃,可六皇子庄烃的眼光却从来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过一次。
锦乡侯府三房的夫人看着庄嫣,忍不住叹了口气,自从胡碧芸被指为六皇子正妻,她就知道自己儿子胡玉郎尚主做驸马的希望彻底破灭了,明明有一份天大的富贵就在那触手可及之处,转瞬间便消失不见,三夫人心中恨啊!
锦乡侯老夫人暗暗瞪了三夫人一眼,三夫人立刻低下头去,锦乡候老夫人又看了看大儿媳妇和二儿媳妇,沉声说道:“你们都回去吧,公主难得到我们府里来,老身要和她好好说说话儿。”
世子夫人率弟媳女儿侄女向老夫人和庄嫣告退,庄嫣倒是淡笑说了一句:“三位舅母和表姐走好。”
等众人都退下,锦乡侯老夫人才携了庄嫣的手进了做为宴息室的东次间。
东次间里只有这祖孙二人,锦乡侯老夫人也不绕圈子,直接问道:“公主,可是娘娘在宫中出了什么事情?五日之前娘娘就派人传来消息,说是已经请了旨让公主出宫,怎么今日直到现在您才过来呢?”
锦乡侯夫人也算是脑子灵光之人了,只从庄嫣出宫时间上便想到了恭嫔可能出了什么事情。只是她怎么都想不到恭嫔的胆子那么大,已经犯下了必死之罪。这个新年将是锦乡侯府最后的花团锦簇风光无限,往后,这样的风光只能残存于她们的回忆之中了。
庄嫣笑着说道:“外祖母多虑了,母妃在宫中好好的,只不过受宫规所限不能自由出宫罢了,原本今日我一早便可出宫的,可谁曾去懿坤宫辞行之时却被母后留了两个时辰,得等为母后做完事才能出宫。”
锦乡侯夫人心里并不太相信,可是面上却只笑着点头道:“原来如此,老身不知内情,倒是虚惊一场。公主,娘娘可有什么特别的吩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