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
小江轻声呼唤。那老道仍自沉思着。
“师父?”
小江又轻声呼唤。
“死老头!”
见老道独自坐在椅子上不知道想些什么,非但没有回他话,还时而皱眉,时而邪笑,小江委实忍捺不住,喝道:
“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别只知道坐在一旁发笑,快给我说说那湖底巨塔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老道回过神来,瞥了眼旁边心急火燎的小江,一边收拾起山河盘和包裹,一边不屑道:“哼,瞧你那样。还能有什么,当然是宝贝了。”
小江也哼道:“我自然知道是宝贝,要不然咱们冒着大雪,翻山越岭来这里干什么。我就想知道那湖底藏的是什么。”
老道撵了撵胡须,也有些纳闷,自言自语道:
“我也想知道是什么呀。可这次山河盘不怎么灵光了。只能探出大致方位,看不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应是比以前寻的那些个物什都要好。总不至于又捡只破猴子吧?”
一旁的猴子:“叽叽?”
听罢小江顿感不好了。
遥想一年多前,同样是为着一宝物在各地兜兜转转足有半年,最后摸定一片不小的古林。可巧不巧,山河盘也如今日这般不太灵光,既测不了具体方位,也不知道林子里究竟藏着什么。
忙活了大半年总不能就这么翻篇了吧,于是在之后两月里,他们师徒二人三进三出将林子摸了个遍,结果半件稀罕物也没找着,山河盘还一度被偷了去。
而偷那山河盘的也不是别人,正是眼前那灰毛长臂的猴子。后来二人又历经近半月的时间,各种下套埋伏引诱,才从那猴子手中抢回山河盘。
再之后二人也没心思去找那宝物,但老道突然一口咬定宝贝就是那猴子,便又用尽各种手段将之诱拐出了林子,直到现在……
见小江一脸的失落,老道指着那猴子道:
“为师不是跟你讲过许多次了吗,你怎么就是不信为师么。这猴子可不是普通的猴子,它是有身份有来历的!
为师曾在一本古籍中看见过有关记载,这猴子叫乾元通宝猴,是上古异兽,天生对宝物有灵敏的嗅觉,能寻到世间一切大大小小的稀世奇珍,可谓神奇!”
一旁的猴子:“叽叽?”
小江道:“是是是,徒弟自然相信师父。这猴子哪能不神奇呀,跟着您老人家没几天就将您那些顺手牵羊的功夫学得炉火纯青,教徒弟哪能不相信。”
那老道听到自家爱徒竟如此嘲讽他这个当师父的,教他仙师面子往哪搁?当下气得欲抄起山河盘向爱徒砸去。
山河盘刚拿在手里,想了想便又放下,罪过罪过,怎么能使这么贵重的宝物。随后一把抄起身旁的乾元通宝猴朝他砸去,以治其大不敬之罪,并道:
“去将定魔符,锁魂符,五行符各抄一百张,抄不完别想睡觉。”
说完,老道撑了个懒腰走进里屋,一边宽衣解带一边嘀咕:“小毛孩还数落起为师来了。为师身困体乏,就先休息了。爱徒你慢慢抄符吧。”
小江在身后白了他一眼:“抄就抄!”遂翻出笔墨符纸,输人不输阵。
他自包袱里摸出一沓黄纸,又从一木盒里取出几张成品。分别是定魔符,锁魂符和五行符,均出自老道之手。持笔蘸了蘸墨,临摹起来。
他这个师父虽然爱财、吝啬、抠门、爱说大话摆架子,但不得不说,一手符箓之术还是可取的。
虽然这些年小江也没怎么见过其他江湖术士,更勿论那些仙家大派。反正就老道自己的说辞,什么绝冠古今、独步天下,什么首屈一指、无人能出其右,天花乱坠的不知有几分可信。
不过就事实而言,若非是老道的符,这几年他不只是已死上多少次了。
师父这么厉害,徒弟应该也不是吃素的吧。事实却并非如此,事实是他已经摹了两年符了,但还从未自己制过一张符。
原因无非是老头不肯教他,总是说着万丈高楼平地起,基本功还需打得扎实的空话。
这几年老道要么教他一些易理,要么空谈一些天道,更多的还是教他如何在这险恶的世间防人欺人。
至于看家底的符术,憋不住小江吵闹有时也会传一两句口诀。至于如何完完整整地制符箓,摆阵法则绝口不提。
有时他画完一张符,再与师父的符两相对比,明明无所差别,就算重在一处都能严丝合缝。屁颠屁颠地拿给师父看,师父眯着眼睛看完道:
“不错!已有为师一分模子,但匠气太足,连那一分的好模子也被毁了。”说完,不知从哪又摸出了一沓黄纸,让其继续临摹。
可能是自己遇人不淑,偏偏拜了个天字第一号吝啬师父吧,小江有时心想。
时间缓缓流走,不知不觉间小江已摹了一半,此时老道的鼾声大起,猴子早不知跑去了哪。
五行符是很久以前就开始临摹了,小江不用细看下笔自来。定魔符和锁魂符是最近才开始摹的,笔法还显生涩。
他看着桌上一张张墨迹未干的符文,好似想起了什么,嘀咕道:这三种符不是能组成五行锁魂阵吗?莫非此行又有上次那号怪物?
想到此处,小江摸了摸他脖子上挂饰的一个物什,取下来仔细端详起来。
那是一块橙红通透、内部有金丝游动的红玉,握在掌心则有阵阵暖意。
“这块玉到底有什么用呢?”小江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