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登仙途,渺渺尽沉浮)
迷雾航行,本来离岸百米的黑水竟硬生生走出了两个时辰。
一路上,这老叟也是再不言语,岚风也曾想从他口中套些话来,但每当询问之时,这老叟都是一句“别凡临仙,切莫言语。”
一来二去,岚风也自讨无趣躺在小舟上打起盹来。
不知过了多久,岚风迷迷糊糊之间听得有人唤他,他睁开双眼,方见那老叟耷拉着满是黄泥褶皱的脸面正贴着自己的脸…
“啊呀!”
岚风惊出了一身冷汗,身体不自觉的弹了起来。
他一掌推开那老叟喝道:“你干什么?!”
那老叟被岚风一推向后仰去,跌撞着扶住了舟上黄灯,他悠悠道:“已临彼岸,客人若是想回头,便要重头再来了…”
岚风一愣,转头望去时,方见前方视野辽阔,苍蓝大海自这船前被一分为二形成了一条百米宽的长廊,这长廊直直向前不见尽头。
只是隐隐能见下面是一处沉在海底的宝地,云烟缭绕似个窝瓜瓢的形状,分有高低三重地。
其间屋舍俨然,多为平楼单房。
亦有诗说这瀛洲,诗曰:
自渡无底船,望天向东流。
隔世千百载,无人写春秋。
一朝惊梦醉,清醒才是酒。
古来多贤士,皆盼登瀛洲。
“那就是瀛洲?”岚风问道。
这老叟不语,在岚风的注视下竟与这无底小舟一点点变成了黑泥浆,沉入了海底。
“小子,知道那老头是谁吗?”荧惑道。
岚风摇了摇头,荧惑笑道:“这瀛洲本是有一条潜海长梯相连。但封神一战时,那吒闹了东海误将这长梯摧毁。
所以再之后长达数百年的时间里,再无人登仙。
这泥菩萨当年也是刚得道不久,他在途经东海时看见有一个白衣醉鬼站在岸边发呆。
上前询问时才知道这链接瀛洲的道路断了,而这醉鬼便是要先去瀛洲登仙的。
泥菩萨不忍世人修为百年到头来空欢喜一场,于是打那天起,便在这东海畔接引登仙之人…”
岚风恍然,世人只道“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意为讽刺之意。
却不知这所谓的泥菩萨,只是一位舍身之人罢了。
“醉鬼?有点意思”岚风喃喃着。
罢了,岚风缓缓走入了这海底隧道,两侧海中景色虽是苍蓝,但海水混浊不清没有鱼虾游走,只能依稀看出有损毁的战舰遗骸。
“看来众神对花果山下达的灭杀令已经波及到临近东海的范围了。”岚风道。
直到走近瀛洲范围时,四周海水才见清澈之色。只是当岚风登上瀛洲时,却见得那瀛洲入口处的大门已然倒塌。
这一重,是瀛洲最矮的一重。
大门四周长满了一种发着白光的小花,它们结结成野,一直延伸到了视线的尽头。
而这偌大的瀛洲竟看不见一颗树木,倒是有无数奇怪的岩壁凌乱散在这些花丛中,它们色泽蜡黄,光滑无棱。
岚风走上前去细察,方知这些岩壁竟是世间少有的黄龙玉。
黄金有价玉无价,更何况这里的黄龙玉,其内都生有金丝。
远远传来的水流声扰乱了岚风的思绪,方才岚风从海上见时就发现这瀛洲的各处房屋排列呈带状延伸,如今听得水流声,想着这些房屋应是依附于小河溪流而建的。
岚风暗道,若是要找到那升仙台的位置,最好是要找个人家问上一问。
此番,他便是随着水声寻到了这条溪流。
只是嘛,当岚风看到这条溪流时,竟呆在了原地。
只见这溪流色如玉脂,净白细腻,当与那南海紫竹林中的“玉溪”长的是一般无二!
“这玉溪,究竟有何说法?”岚风兀自喃喃着。
他沿着溪流往上走去,不多时便来到了一所房屋前。
他拨开脚边的亮光小花,上前敲门叫喊。可喊了许久也不听有人应答。
“不在家么?”岚风见无人,只得转身继续走去。
接连过去了十余所房屋,情况都是这般。
岚风愈往前走愈是生疑,按道理说,佛道二家在凡间香火鼎盛,修行者应当也不在少数,想来瀛洲之境应当是人满为患才是。
可自从岚风入得了瀛洲,却看不见任何有人生活过的场景,除了立在一旁的空房子…
此时岚风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这瀛洲之境的第二重范围。
虽然无人可寻,但寻找升仙台的计划仍不可停滞。
念及此处,岚风只得催动了追风驰电身法逆着这条玉溪往上穿去。
说来也巧,就当岚风行去二里之时,遥遥望见了远处有一袭白衣躺在溪边。
他连忙上前欲看个明白,待双足站定,岚风望着自己脚下的白衣开始脸色发黑。
这是个啥啊?这是个人吧?
一时间,岚风脑子里全是这两个问题。
也不怪他生疑,只因他眼前这袭白衣分明是个人形模样。
这人的四肢已然被泥土掩盖,一旁的小花也已经在他身上长了不少。
更可气的是,这人的脑袋居然整个埋在了那玉溪之中,若非他背部肺经还有起伏之兆,任凭谁来了都会认为这是个淹死的人…
“小子,这人肺经还有起伏,你不拉他起来问个明白?”荧惑在岚风心中说道。
看懂一脸发黑,挑着眼皮道:“这花儿都长到他身上了,他得在这躺了多久?”
“管他多久,拉起来问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