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图和史蒂文面对面,一边借惯性继续向前飘动,一边继续刚才的交谈。
塔图明显不信地问道:
“你真要帮我?”
如此心慈手软的史蒂文显然大异塔图的认知。他是莽,又不是傻,当即就起了疑心。
史蒂文微微有点意外,不由眯起眼睛。
“当然,大家怎么也是战友嘛!总算也是一起出过生入过死的过命交情。你想想,如果你我今日的处境对换,你难道会眼睁睁看着我被强制退伍,然后饿死街头吗?”
史蒂文这些话实际上非常有技巧!
他故意掉转立场,把塔图拉到他的角度,让塔图站在他那样比较居高临下的环境里进行思考,试图勾起不算坏的塔图在强势时必然会有的同情心,以此来冲淡塔图对他的不信任、厌恶等负面观感,麻痹塔图的警惕性。
“别,别,我和你可没那么深的情谊,你恐怕是别有用心吧?”
果然,塔图嘴上说着不信。可其实,他心里本来高涨的杀意在史蒂文提到“战友”这个词的时候,就登时消去五分。连疑心也跟着一下消去三分。
史蒂文实际上远比塔图以为的更了解他!
“怎么能说是别有用心呢?”
史蒂文把眼睛眯成一条线。
“人为了收获而付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看到史蒂文露出熟悉的狡猾自私面孔,塔图心中的疑心反而再消去四分,并再消去四分杀意。他隐约产生一种错觉,错觉事情好像会出现一种有利于他的变化。
“哦,那你想从我身上收获啥?”
史蒂文这才睁大眼睛。
“你现在还有啥?”
“哈哈,我现在就剩我自己,难道……”
“正是。你的路是差不多到头了,但我还有很好很长的一段路要走。不过,那么长的路,如果我一个人走的话,再好也可能会出现意外,所以我需要有人来帮助我,且是真心地帮助我,而我也给予他合适的回报。这就是你现在脱困的唯一机会。”
史蒂文信誓旦旦地说完,指着塔图问道:
“那么,你想抓住这个机会吗?”
塔图心中暗喜,但表面上还是苦笑道:
“我能不想吗?”
“口说无凭!”
“那你想要什么凭证?”
“我要先安排你做一些小事,然后看看你做得怎么样?你做得好,我才能相信你会全心全意地帮助我,我也才会在团长面前给你美言几句。”
“什么样的小事?”
两人相继停了下来。
“嗯,就从这次的任务开始吧,你先帮我把我的工作一起做了,我白天爆破天柱的时候耗费了很大的精力,正好现在感到有点疲惫,想先去休息一会。”
“好!”
塔图爽快地一口答应下来,眼中的喜色倒不是假的。
这样既不用杀害战友,尽管只是名义上的战友,又能借机挽救学生们的选择,对他来说无疑是最没负担的选择。而人往往喜欢选择简单而不是有效的方法。
算了,就这样吧!否则就算偷袭,我也不一定能杀掉他。嗯,这样最好,对我,对他,对大家都好!
强行压下内心仅剩的三分疑虑、一分杀意,塔图说完就加速越过史蒂文,瞥向史蒂文的目光中略微有些得意。
管你是真想要我帮助你,还是不过是想偷个懒,抑或是准备事后毁约、进一步羞辱我,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总之,我不会再和你们同流合污啦!
塔图并没注意到,就在他徒然靠近史蒂文的时候,史蒂文的眼睛下意识地眯住,连衣服下的肌肉都控制不住地绷紧起来。
……
中轴下面,顾雷正在一地的废墟碎片中艰难地翻找着什么。
他所在的地方现在看起来只是一片倒塌的建筑物,周围只剩下断壁残垣。
虽然已完全看不出完好时的模样,可这里的确曾经是蓝队的营地,更早更早前还曾是威严的地方政府办公中心。
突然,顾雷兴奋地一下窜出,用力撑起一面倒地的墙壁,从底下拾起一个反光的器物来。可惜只看了一眼,他眼中的惊喜就再次被浇灭。
他此时手中拿着的是一个屏幕碎掉的通讯器,且从它轻薄的大小就能看出,这肯定不是一个能用于星际联络的通讯器。
是的,顾雷来这里,正是为找寻杜克用于联络契尔年科、安排登船日期等事宜的星际通讯器。
顾雷叹息一声,把通讯器扔回去,让碎成一地的墙壁彻底把它掩埋。他有些泄气地自语道:
“诶,要不就到这吧!”
他本就无法确定,杜克是否是在抵达铁卫1号后,才联络的契尔年科。如果飞船的抵达日期是二人事先就商量好的,那么能用于星际联络的通讯器就不是很有必要存在。
况且这里发生的战斗又那么激烈,就算那个星际通讯器存在,也很可能在战斗中被损毁。
这么算下来,找到完好地、能用于求救的通讯器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顾雷举目四望,周围是那么黑暗、那么残破、那么孤寂,他心中不由地萌生出强烈的退却念头。
然而,他才往回走了几步,当又踩到一件染血的破碎衣裳后,他便不得不又停下脚步,忍不住返身继续翻找。
没错,这里如今明明遍地的都是血迹和这样的血衣,但竟诡异地看不到一点残肢乃至白骨。这令顾雷内心愈发寒冷,也愈发努力地翻找起来。
既然人吃龙兽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