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看书>都市现代>伏渊潜龙>40、惶愧自责
先生一脸愧疚,叹息道:

唉!鲁某先生责备的很是。我现在也是越来越后悔了。即使有了新欢,也不应该一下子就把旧爱完全抛开呀!都怪我当初太假道学了。我也是太在乎立群的感受了。其实这固然是个两难的事情。但是自己作的孽,又有什么办法呢?我是罪无可逭呀!

——茅某微笑道:

郭先生何必太苛责于自己的儿女私情呢?您毕竟是个重要的政治人物嘛!

——郭某某惶恐地说道:

雁冰快别提什么政治啦!我也不过是一个适逢其会的傀儡,被一些政治家当成在文化界的传声筒,利用一下罢了。说穿了,我其实就是古代那种可怜的御用文人,在人家眼里,对我只不过是“倡优蓄之”而已啊!

1927年我曾经被蒋某某利用,1937年他又大力拉拢我。后来我们的组织又给我施加了很大的影响,我也越来越倾向于党组织。蒋某某从大陆逃走之后,我又受到了另一位大人物的欣赏,简直成了他在文化界的应声虫。

那时候,我真心觉得歌颂组织和领袖,歌唱一个新的时代,是一个伟大的使命。现在看来,竟然有些“觉今是而昨非”了。现在我觉得自己当时的形象,显得太猥琐太可悲了一些。简直就是个跟屁虫、变色龙嘛,哪里还有什么自己的主见?就为了那几个名誉上的官位(根本没有多少实际的权力),我出卖了自己的尊严和个性,泯灭了自己的良知和才华,如今看来,有多么可惜呀!

现在,我自己读读当年的那些应景的文字,也常常觉得脸红气喘。这哪里算什么诗歌呢?简直就连顺口溜也算不上。我真怀疑,同样是写出过《凤凰涅槃》的那只手,又是怎样写出“空中有两个太阳”的?这简直是恬不知耻的吹牛拍马,真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呀!……

还有沈某某先生,要不是我在1948年写的那篇《论三种文艺》,你又何至于改行,放弃了文学呢?我听说你甚至曾经痛苦绝望地企图自杀过好几次呢!唉,我真是造孽呀,你能原谅我这个屈膝逢迎的小人吗?

(郭先生泪眼朦胧,最后竟然涕泣交流了!)

……………………

——茅某劝慰道:

郭先生真是太严于律己了。其实这都是历史境遇逼迫的。您何必太过自责呢?

——巴某一脸感动,叹道:

郭先生的自我反省精神,太让人崇敬了!其实您也很不容易呀!十年混乱时期,您不是连续失去了两个宝贝儿子吗?您当时本来是有能力去解救他们的。可是为了不给国家添乱,您没有向周某某先生请求帮助。您是体谅他当时的处境也很艰难啊!

——老某本来一直一脸阴沉,现在终于也缓和下来,脸上现出了宽容之色,说道:

嗨,郭先生也别再惶愧自责难过啦!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这一切既然已经发生了,抱怨懊悔也已经没用了,我们还是承认历史和现状吧!

说起来,我愤然投湖也是一时冲动。当时还是太幼稚不成熟啊!现在想来,何必跟那些小孩子一般见识呢?那天的跳太平湖之举,实在是太鲁莽轻率了!我是把黑暗看得太长久太牢固了。我忘记了光明迟早是要降临的呀!

其实我的生活,本来也是与郭先生很相似的。我也是大唱赞歌的人嘛!只是没想到风暴来得那么剧烈呀!我真应该学学巴老弟的韧劲,只有默默忍耐,才可能像你一样得享遐龄啊!

——沈某某一脸平和豁达,笑容非常的谦恭,仿佛一个得道的圣人。他缓缓说道:

郭先生刚才竟然也对我道歉,真是让我大吃一惊。郭先生以后再也不要这样说了。那些事我早就忘了。其实也是历史决定了我的没落,我本来就没怪你,我只是自卑自省罢了。至于自戕么,那是出于我的空虚无聊。后来改行从事博物馆研究,我的生活变得充实多了,也开心多了。

再说,搞了20多年文学,我也早就已经厌倦烦腻了手中这一支笔。何况归根到底,我早早退出文坛,也未尝不是塞翁失马因祸得福啊!说起来,我还要感谢郭先生哩,后来我没有继续搞文学,才使我逃脱了文人们遭遇的一系列大灾大难呀!

……………………

——茅某先生饮了一口茶,轻轻地放下杯子,说道:

刚才鲁某先生和郭某某先生的谈话都很感人,可是我注意到二位大师都没有详谈对百年中国文学的感想。我们知道这两位大师都太自谦了。现在我不揣冒昧,老着脸皮来评说一下吧!

我不知道是谁首先提出了一个“现代文学六大家”的概念。我想坦率地承认,这个所谓的“鲁郭茅巴老曹”,把我与他们这几位大家并列在一起,我觉得自己是不够格的。

我一直自视为组织的喉舌。写的那些政论、评论就不必说了,甚至我的大部分,也是以阐释革命理论为目的。这种忠实于政治思想的文字,有很明显的教条意味,它的艺术性也不可避免地遭到了冲击。但是,我也并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因此,人们把我抬高到“六大家”的位置上,是过分的虚誉,我心里其实一直是惶恐不安的,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呀!果不其然,现在连我的代表作《子夜》,不也被一些当红学人批评得狗屁不值了吗?

所以,近年来重评20世纪*文学大师座次之类的活动,已经把我从那个虚位上拉下来了。对此,我是心甘情愿、毫无怨言的。

据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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