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半月以后。
花府正房屋内。
花落一身规规矩矩的常服,跪坐在她娘亲的塌前:“娘啊,你看这峨眉刺我也交了,胡服我也扔了,我还跟下人们学了刺绣。”
“哦?”祁媛媛慢悠悠的摇着手里的蒲扇,抬了抬眼皮,又爱又恨的看向她这个小女儿。
“快拿过来。”花落起身指使下人拿刺绣,顺势坐到了她娘亲身边,拿过她娘亲手里的蒲扇讨好的给她娘亲摇了起来,边摇边指着丫鬟拿过来的刺绣说道,“龙凤呈祥、花开富贵、还有这个……这个……”
这些刺绣毕竟都不是花落自己绣的,她哪里认得那么许多,只能拿眼神示意丫鬟,那丫鬟还算机灵,忙不迭的说道:“榴开百子。”
“对对对,榴开百子。”花落谄媚的端了几案上的茶杯,递到她娘亲手中,“娘啊,我这一个多月可乖了。”
祁媛媛接过茶杯,揭开盖子浅尝了口:“无事献殷勤!”
花落呵呵一笑,眼角弯起浅浅月牙:“这不陛下五十大寿要到了吗,娘亲作为朝廷亲命的一品诰命夫人,到时候肯定是要带女儿去后宫参加晚宴的不是吗,女儿想着不能给娘亲您丢脸啊,我得出去置办几件时新的衣裳不是?”
祁媛媛淡淡的开了口:“要什么样的让下人去买便是。”
花落晃着媛媛的胳膊撒娇道:“那怎么行,那裁缝不得量体裁衣啊,而且女儿听说帝都城新开了家很有名的布庄,老板从不去人府里,都是城里的千金小姐自己去定制,陛下大寿啊,全城五品以上家眷都会前去祝贺,您女儿好歹也是一品候的女儿,总不能不如别人吧?!”
祁媛媛忍俊不禁:“就你理由多,去去就回,不许惹事!”
花落得了特赦,领着丫鬟蹦蹦哒哒的出了府。
一出府门,花落立马拽着丫鬟来到一处暗巷,巷子那头早有马车候着,那丫鬟见情况不秒,一把抓着花落的衣袖:“小姐,您不是说去布庄吗?”
花落顺势脱了宽大的外衣,露出里面暗红色的胡服:“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带你出来吗?”
丫鬟木讷的看着花落:“不知。”
“因为你最听话。”花落将脱下的衣服往丫鬟怀里一塞,“让布庄按这个尺寸做一件,布料你挑就成!”
丫鬟抱着衣服急的都快要哭出来了:“可是夫人吩咐我们去去就回。”
“放心,我会准时回来的,记住裁完了衣裳一定要在这里等我啊!”花落说着话,不顾已经哭出来的丫鬟,直接钻进了巷子那头的马车。
马车里坐了个十七八岁年纪的少年,一身做工精致的玄色罗纹领长衫,一头黑发用质地绝佳的玉冠高高束着,一看就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只是他俊美无俦的脸上满是冷傲不羁。
他看到花落上车,一面吩咐车夫开车,一面不悦的道:“说好的辰时出来,这马上巳时都过了,你有没有点时间观念?”
花落坐到少年对面的软榻上,嗤笑道:“不过等了一个时辰你就嫌烦了,你在舫上等花魁一等就是一晚上也没见你烦过!”
少年黑眉一簇:“有没有点良心,本王早膳都没吃就出来了,你就是这么跟本王说话的,信不信本王现在就给你扔下去!”
花落见好就收:“贤王殿下大人不记小人过,让你打听的事咋样了?”
被花落称作贤王殿下的,是皇帝的第三个皇子朱煜,因为母妃没有强大的娘家,到如今的年纪依旧住在北五所没有开府,虽然封了王,却没有任何职务,成天和花落等人在帝都城里游手好闲。
“打听到了,夜世子前几日便预定了青柯舫的位子。”朱煜探究的望向花落,“你是不是已经有心上人了?”
花落不解的看着朱煜:“没有!”
朱煜道:“既然没有,那我问你,你不喜欢李侍郎,嫌弃人家没结婚就纳妾,整他逼他退婚总还说的过去,可这夜世子据闻,文才武艺俱佳是难得一见的人才,你为什么又想逼他退婚?”
花落斜着眼看了眼朱煜:“你也说了夜世子是难得的人才,这么难得的人才怎么会看上我,依我看多半是看上了我们家的兵权!”
朱煜将花落打量了个遍,认真的说道:“有道理。”
朱煜这声有道理,花落听着总觉得哪里别扭,不容她细想马车已经到地方了。
此时临近午时。
城南的青柯舫上满是前来吃酒的人,花落从马车上下来,看着一船吃客,摇了摇头道:“这青柯舫也就剩下开在水上这个噱头了,舫上的菜又难吃又贵,这个夜世子一看就是个不会过日子的人。”
朱煜冲着急匆匆往舫上走的花落道:“悠着点别打坏东西,本王可不会帮你赔啊!”
花落摆摆手,直接往舫里走了过去。
她实在是不能理解排兵布阵样样在行的亲爹亲娘,怎么就这么不会挑女婿呢?
上上次那个张统领两招不到就被她打趴下了,上次那个王御史说什么饱读诗书结果连他自己名字都能写错,还有那个被他灌趴下的爱沾花惹草的李侍郎。
这次这个夜世子,不知道又是什么样的奇葩。
花落进了青柯舫便有小二迎了过来:“这位姑娘里面请。”
花落点了点头,问道:“听说夜世子也来你们舫上吃饭了,他人在哪里?”
“哦,原来姑娘就是夜世子要等的人啊,随我来。”小二见花落要找夜世子,忙将她引到一处雅间,“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