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大明还是大清,对澳门的管理还处在羁縻控制的观念下,所以澳门基本上属于“柔远夷”里面的夷人,虽然没有所谓的“主权”,但是葡萄牙人有很大程度的自治权,并且有约定俗成的划界。
澳门的治辖区域基本上以“大三巴”----圣保禄大教堂前地为界,以南为葡澳居地,以北为华人居区。
当然了,现在也并不完全是这样了,毕竟现实里也做不到这样泾渭分明,现在的澳门,其实已经完全处于“华洋杂居”的状态。
特别是在几年前,珠江水陆两域战乱频繁,耿精忠、尚可喜轮番进入岭南,直抵省城,当时就有大量的汉民逃入澳门及澳门周边地区,使得澳门城及其周边的人口大大增加。
其实在在旧世界,直到鸦片战争后,澳门这块地方才逐渐真正属于葡萄牙人,当然这是在旧世界----在当今的新世界,今后澳门和大清将面临什么样的形势变化,连我们自己都说不清楚。
至于澳门跟南洋最大势力荷兰人的关系,虽然传闻是有过剑拔弩张的紧张时期。但实际上也不尽然,总体上讲,双方的关系谈不上好也谈不上坏,主要原因是荷兰人的经营方向与葡萄牙人不一样,荷兰人的传统贸易航线是南洋至大陆福建沿海和日本的长崎,因此大员澎湖金厦地区才是荷兰人关注的主要方面,澳门这个地方对于荷兰人而言,相对于澎台而言,重要度有些不够。
当然了,荷兰人对澳门的压力还是不小的,自从荷兰人摆脱了西班牙人统治以来,荷兰的国力节节高涨,因此荷兰人在南洋已经是一个很强势的存在,导致葡萄牙在印度、东南亚的势力受到荷兰人的极大压缩。
而且这里面还掺杂了宗教冲突,信奉天主教的葡萄牙人视荷兰的新教徒为异端,而新教徒们虽然从宗教宽容度上比天主教要高很多,但也因为打打杀杀的历史积怨,如今也很不待见天主教徒。
其实,如果仅靠澳门一隅之地与荷兰人抗衡,那是还非常吃力的,而澳门之所以能在夹缝中生存,除了八面玲珑的对外交往外,幸亏在远东海域还有一家足以牵制荷兰人的不容忽视的强大力量----郑家。
目前荷兰人跟郑家的冲突变得日益激烈,由于郑家牵制住了荷兰人在远东的很大一部分力量,使得荷兰人抽不出什么像样的力量来对付澳门的葡萄牙人,否则的话,葡萄牙的澳门能不能安全都是一个未知数。
然而在大约三年前,一个荷兰联省共和国的使节团访问了帝国的京师,他们受到顺治皇帝的破例接见,荷兰人给皇帝的礼物里有西洋座钟、玻璃镜子和镶嵌着宝石的手铳等。
紧接着,荷兰人就提出了要求,希望皇帝能允许他们在大陆开通一些贸易口岸,并想让皇帝同意大陆的对外贸易交给荷兰人主导,从而取代澳门的葡萄牙人。
知道荷兰人想法的葡萄牙人为此很是紧张了一阵子,他们很担心大清朝廷跟荷兰人联合起来对付自己。
然而若干年后的实际情况证明,无论是荷兰人还是葡萄牙人都想多了,大清皇帝见荷兰使节,其目的只有一个:
帮忙对付那个仍然打着前明旗号的海外势力——郑家。
当清廷了解到荷兰跟郑家有仇的时候,大清皇帝很爽快地接见了荷兰使节团,加上荷兰人对觐见礼节很灵活,该跪的跪,该磕头的磕头,该上表颂圣就上表,于是这场接见就顺理成章地变成了现实。
对***而言,郑家是大清在东南沿海的一块心病。
此时的郑成功已经全盘接收了父亲郑芝龙留下的庞大家业,在福建沿海积极活动,他打着大明的旗号,占据着闽南一隅,水师强大到连荷兰人都忌惮的地步,对***而言,红毛夷不过是来通商要利益的,而郑家则是要大清江山社稷的,所以两边的性质完全不同。
一句话,荷兰人是可以做朋友的,而郑家是朝廷心腹之患。
对于荷兰人的目的,大清朝廷也是心知肚明,此时的荷兰人,这个跟郑家有仇的红毛夷是幻想着要打开大陆的市场,于是跑来跪舔朝廷,这真是想瞌睡遇到了送枕头的人,既然你荷兰人有求于我,那我就会狠狠地利用你一把,至于大陆的市场,不好意思,那只是一个诱饵,是你们天真的幻想,市场是不会给你的,只要大清在,就永远不会,这一点是顺治皇帝是心知肚明的。
只不过,人家是不会明白告诉这些傻得可爱的荷兰人的。
历史事实已经证明,在此后的若干年里,除了几次有限的港口集体贸易外,荷兰人根本没有得到任何在大陆通商的特别许可,荷兰时节团此行的根本目的不仅没有达到,最后还引火烧身,导致郑成功对荷兰人更加地警觉,几年后,连台湾的据点都被郑成功给夺占了。
不过此时的荷兰人还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们完全想不到,自以为得计的一系列貌似成功的外交动作,其结局是鸡飞蛋打,得不偿失。
说完荷兰,再把话题说回到澳门,关于澳门的葡萄牙人跟西班牙这个老牌帝国的关系,可以说是有千丝万缕,葡萄牙一度跟西班牙合并,或者说被西班牙吞并,直到二十几年前,这个国家才重新获得独立。
虽然两国都是天主教国家,也没有什么根本性的利益冲突,毕竟有“教皇条约”在,双方各做各的生意,平日里还算是相安无事。
但毫无疑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