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沛到了皇宫被人给拦住了,没见到金善儿,高沛一点都不意外,于是高沛便去见李俊,最后李俊也没有见高沛,高沛才知道事情大条了,于是高沛便使出了杀手锏,直愣愣的跪在宫前。
高沛跪了两个时辰左右,何申便走了出来,高沛见到何申连忙问道:“大长秋,陛下怎么说?”
何申叹了口气道:“高公子,请起吧,陛下还是很相信你的,陛下说这件事你不可能参与,如果你提前知道了,你也会阻止,陛下让我转告您,回去好好学习,马上就要科举了,不要分心,至于其他人,做错了事就要接受惩罚,放心吧,朕不是爱杀之人。”
“多谢陛下,学生定不辜负陛下的期望。”高沛感动的说道,有了李俊这句话,最起码自己的岳父与金善儿没有了生命危险。
等到何申离开后,高沛又回头看了一眼皇宫,心中暗暗发誓,这次科举自己一定要中榜,要不然自己真的什么都做不了啦……
六月初一,这天尚书台内站满了人,内阁及几个主要部门的人都参加了这次会议,在正中央跪着一个中年人,这个中年人便是怀化县县令蒋正,此人算不上fēng_liú倜傥,但却是一脸的沧桑。
李俊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这位县令,咳嗽一声道:“好了,现在开始你的自辩吧。”
“启禀陛下,臣怀化县县令蒋正,在这次蝗灾中抗灾不力,请陛下降罪。”蒋正面不改色的回答道。
李俊被这话气的够呛,老子早就想治你的罪了,是你求着老子来上京自辩,老子答应了,你反而又不自辩了,一副任杀任剐的样子,你当老子是傻瓜么?
李俊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于是可怜的蒋正同学就把拉下去打了十板子。
当蒋正被重新带上来的时候,整个屁股血迹斑斑,李俊这才消了一口气,蒋正苦笑道:“陛下,是臣孟浪了,不该在陛下面前耍这些小聪明。”
李俊冷哼道:“知道就好,朕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把你想说的都说出来吧。”
“启禀陛下,怀化县的劝农力士是因为给臣送钱才当上了这个位置,所以他没有真本事,没能够提前预警灾难的发生,这是罪其一;然后当事情发生后,臣与兴华县县令商量一起自裁,但臣半路退缩了,为友不义,这是罪其二,所以臣请陛下降罪。”蒋正侃侃而谈道。
李俊瞪大了眼睛问道:“没了?”
蒋正点了点头道:“陛下,没了。”
“哼,那你把受灾粮食换成糟糠这事呢?你把朕的子民当畜生养,这不是罪过么?”李俊冷冷的问道。
蒋正拱了拱手道:“陛下,这可不是罪过,这是功劳。”
李俊从来没见过如此无耻之人,要不是今天人多,李俊恨不得现在就拿剑砍了这家伙,好不容易李俊才忍下这口气冷笑道:“蒋正,这件事你要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朕就把你剁碎了喂狗。”
蒋正把头上的官帽摘了下来放在地上笑着说道:“陛下,以下臣说的可能会不中听,但请陛下无论如何都要听臣说完,否则臣死不瞑目。”
看着李俊又有发火的迹象,袁战抢先站出来说道:“好了,蒋正,你赶紧说吧,朝廷自有法度,吾等会秉公处理的。”
“陛下,在怀化县,一斤粮食可以换三斤糟糠,按照朝廷新制定的《应急预案》上所说,灾区朝廷只提供三个月的口粮,但怀化县的粮食全毁了,就是现在重新种植,也最少需要七个多月的时间,百姓们熬过了这三个月,那日后的四个多月该怎么办?没有粮食他们会饿死的,所以臣才把粮食换成了糟糠,这样最起码百姓们还有一口吃的,不至于饿死。”蒋正惨笑道。
李俊听到这些话,心里很震惊,但还是冷冷的问道:“这就是你把朕的子民当畜生养的原因?”
“哈哈,陛下,灾民还算人么?”蒋正疯狂的大笑道。
“大胆。”李俊把手里能扔的东西全部扔了过去,顿时大殿内狼藉一片。
“陛下,您熟读史书,所以应该知道易子而食这个典故吧,臣在景泰天圣七年就是县令了,那时候是在河北魏县,魏县那年遭了旱灾,景泰爷又要跟北辽打仗,没时间管这一两县的小灾,所以百姓们只好啃树皮,吃观音土,易子而食更是常事。”
“你现在埋汰完朕,又开始说朕的祖父了,看来你是真的不想活了啊。”
“陛下,您见过吃观音土活活撑死的人么?其余地方都是瘦骨嶙峋的,但只有肚子很大,还有易子而食在诸位眼中就是一句话,但是臣也见过,那就是一块肉啊,还有啃树皮的人,方圆百里的树皮全部被啃光了,比蝗虫都厉害……”
蒋正的话像一把把尖刀插在李俊与诸位大臣心上,很多大臣都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李俊的脸色也很难看,自己最近洋洋得意的时候多,甚至认为自己治下的大唐在某些方面已经与后世可以持平了,蒋正的一番话就像一个耳光,彻底把自己打醒了。
“陛下,请允许臣最后说一句话,您是皇帝,这天下的百姓都是您的孩子,您不容易,臣等也知道,你是龙,龙志向远大这是好事,但千万苍生就是一只只蚂蚁啊,如果龙飞的太高,是不会看见地上的蚂蚁的。”蒋正说完后便一下子撞在了旁边的柱子上。
何申连忙大喊道:“来人啊,赶紧去找御医。”
御医很快就来了,但可惜蒋正失血过多,已经救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