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后,傍晚,蛮野荒原,某处临时营地内。
阿蒙将手中烤的焦黄的兽肉递给了篝火旁的小罗格,看着他愣愣的撕扯食物,愣愣的放入嘴中,愣愣的咀嚼,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阿蒙觉得自己该做些什么?
没错,在小罗格家中,阿蒙唤起了对方的仇恨之心。
可很显然,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罗格已经陷入了迷茫之中,他不知道自己面对金斯利家族这庞然大物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
找不到方向,也看不到希望,这就是小罗格此时的状态,而这情况,梦魇世界里,阿蒙见得多了,处理经验也是丰富。
一边吃着食物,一边思索,片刻后,阿蒙心中已经有了定计,终于开口:“小罗格,你是施法者学徒?”
“嗯?”小罗格从愣神中恢复,迎着阿蒙询问的眼神,他苦涩一笑:“施法者学徒算不上,但我确实有成为施法者的天赋。
作为奥尔迪安城土生土长的居民,我刚出生时,就接受过灰鹰塔施法者的检查,结果是我是拥有成为施法者的天赋。
但您知道的,灰鹰塔只认钱,而施法者的修行和学习更耗钱。
哪怕是我爷爷已经很努力的帮人引路行商,但这么多年下来,我也不过学习了最基础的冥想法,其他的,连入学的学费,都还是没攒够。”
说着,罗格叹息一声:“施法者,就不是我这种穷人能够渴求的职业。”
阿蒙点头,这就说得通了,而后他又问:“那这段时间你跟着我满城市的跑,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爷爷的要求?”
这话题跨度就太大了,小罗格有些茫然,他看着阿蒙,眼中冒出疑惑。
“你可以仔细想想,再回答我的问题?”
小罗格歪着脑袋想了想,皱着眉头道:“跟着您满城市跑,我是乐意的,但最初时,确实是爷爷让我过来的。
而且,后面有好几次,爷爷都打发我去找您,他似乎在忙些什么?”
“果然如此。”
阿蒙微微沉默,而后抬头看着小罗格,沉声道:“其实在很早之前,也就是那夜我们一起返回奥尔迪安城时,我曾和你爷爷私下里有过一番交流。
说的就是回到城市后,具体该如何应对金斯利家族的这一次阴谋?
当时,我其实提出过解决办法。”
“什么办法?”小罗格被吸引了注意力,忍不住问:
“你们佣兵和荒野引路人不都是有工会的吗?直接上报,把事情闹大,一定要个说法,把金斯利家族和饿狼团的交易摆在明面上。
那时,金斯利家族就得面对七王执政厅的责难,也自然会有敌对的家族伸手,想从他们身上刮下一层肉来,甚至会直接出手,谋求整垮金斯利家族。
而你们,真正暴露在了阳光下,自然会有七王执政厅和佣兵工会保护你们,反而会能令金斯利家族忌惮。
那样,至少在是某一段时间内,你们是安全的。
这办法,我和你爷爷提过,他是认可的,可惜,很显然他并没有这么做。”
小罗格愣住了:“你说我爷爷知道?也认可?可他为什么不这么做?为什么要让事情演变成现在这种状况?”
“因为他有私心啊!”
阿蒙说到这里,嘴角忍不住拉扯出一个弧度,泛起一抹冷笑:“你以为那个魔牛佣兵团真的有脑子,有胆识谋算金斯利家族?
不,他们只是顶在前面的出头羊罢了,真正在后面出谋划策的,其实,是你爷爷。”
“我爷爷?我爷爷?这怎么可能?”小罗格难以置信:
“你爷爷做了一个赌局,以他的生命做了一次豪赌,他一方面说服了魔牛佣兵团,让他们出头,威胁金斯利家族,想要获取一大批财富。
另一方面,他也怕豪赌失败,从而连累你。
所以,他让你跟在我后面,想凭借我的实力保护你,并且在他豪赌失败后,带着你离开这座城市。
而为了打动我,他拿出了自己珍藏的那本书,一本诡异的魔法书,甚至为了让我心动,他还以自己的生命,演示了这本魔法书的威能。
他啊,连我也算计在内了。”
这些,哪怕是阿蒙在最初是也没想到,他是在罗格的家里时,看着几乎成了干尸的老猎人时,才察觉到不对,而一番对话,则补全了他心中最后的疑惑。
“可为什么?为什么我爷爷要这样做?不,不是这样的!”
小罗格几乎是歇斯底里的不相信,他觉得自己爷爷不会有这么做的动机,但随着话语出口,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直至哭泣无声。
他终于知道了阿蒙最初问的那个问题,原因何在了?
为什么他爷爷要这么做?
自然是要钱了!
可爷爷为什么要钱?
自然是为他攒学费,想让他进入灰鹰塔,有学习法术,成为施法者的机会了,这是他的梦想,也是他爷爷奋斗的目的。
所以,做了这么多,赔上了这么多人的性命,一切都只是为了他吗?
所以,一切都是他的错?
骤然,小罗格抬头,看着阿蒙,透过朦胧的眼泪,他的眼瞳充血赤红,仿佛择人而噬的饿狼:“阿蒙殿下,你现在说了这么多,又告诉我这些,是不是就想和我说,金斯利家族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的?
那些佣兵团的人之所以会死,这些错误,这些后果,也都怪我爷爷?
而我爷爷,他就该死,现在的一切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