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夜晚逐渐变得煎熬,因为那个黑色身影在逐渐靠近我。
那么陌生,那么高大。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它就像站在我的床前,沉默地看着我。
三天前,我已经向加勒特先生请了假,因为这个黑色的阴影已经逐渐开始干涉我的生活。在我工作的时候,总感觉它在角落窥视着我。地下室的工作完全无法继续。我开始恐惧黑暗,因为黑暗会将它的背影变得无比巨大,巨大到占据我的脑海。
感受到我的恍惚,水水和美杜莎这几天想尽办法吸引我的注意。学者先生所谓的正常现象,已经让我开始不正常了。我凝望水面,没有发现那个憔悴的身影,我的样子,已经和那道黑影,越来越相似,仿佛要,融为一体。
一种恐惧占据在脑海中,一种不祥,一种预兆,今晚的赋予仪式,不会如我所愿。
但是我必须开始仪式,在这份幻象逼疯我之前。
血月照常悬挂,我来到了学者先生的阴暗房间。
白银的锁链缠绕在这位老师身上,就像绞杀猎物的巨蟒。他依旧带着那个古老怪诞的蓝色面具,为什么我从没注意到,这个面具是如此的诡异。
“准备好了吗?疫医。”就像是询问一个死囚,在刑场上。
“是的,先生。”怀着忐忑,我开始了仪式。
。。。。。。
学者先生的宝玉回到了他的胸前,锁链缠绕着莱尔的四肢,将两人连接。水水进入法阵,莱尔则在另一侧。
咒语的颂唱就像经文,锁链将蓝色的魔力传导。
刺疼,但还可以忍受。莱尔的身体轻微鼓胀,他感受到了,浪潮一般的魔力。这种充沛,超越了之前体会的一切,与之相比,自己的魔力,犹如群星中的沙砾。
莱尔注视着那个黑色人影,但恐惧削减了部分,充沛的力量让人感觉自信,也许自己能解决这个幻象。
“试着操控幻象的步伐,疫医。虽然他很陌生,但实际上,也只是归属于你的部分,操控他,加速靠近你。”
按照莱尔的意愿,眼球中的黑色幻象做出了动作。
摆手,左右移动,屈膝。
确实,他听命于自己,这种尽在掌握的感觉,将担忧扫除,也许,自己是大惊小怪了。
没有再调戏那个黑色的身影,控制着他靠近,加速完成仪式。
那层朦胧终于消失了。
莱尔看到了他的样子。
头顶是一个黑色花苞,那些层叠的叶片上,有着清晰的脉络,又像叶子,又像血管。花托之下,是一片漆黑,黑色的触手带着一层黏液,像柳条一样摆动,它们是活的,每一根触手上带着弯卷的纹路,仅是注视就让人感觉不适。这些摆动的触手虽然松散,但你依旧无法注视到其中被遮掩的身躯。你会意识到,这个身影并没有所谓的身躯,而是类似头足纲生物,也就是类似章鱼,只有花苞的脑袋和触手。但是,那怪异的四肢又会给你带来新的疑惑。他的四肢就像干枯的树枝,一种怪异邪恶的多瘤树,本该是关节的地方,一个畸形的瘤节,再干瘪的枝干上显得肥肿,不讨人喜欢,这样的树枝四肢延伸到那一团触手中,连接到不知名的位置。
真的很难看,但可以理解。
头上的黑色花苞,是水水刚诞生时的样子,至于触手和古怪的瘤节,那都要怪自己的前世,迷恋着克苏鲁神话的类似部分,这算得上莱尔的一个怪癖,没想到也被展示了出来。
“莱尔,想象,将它改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莱尔最后看了他一眼,一个被自己虚构的怪物。但是让你诞生,抱歉,我只是叶公好龙而已。
变成我喜欢的样子吧。
那些触手开始脱落,干瘪的四肢开始充盈,头上的花瓣开始脱落,露出一头黑色的头发,他穿上了一身治安服,还有那张带着些许稚嫩和柔和的自己。
莱尔塑造出了一个自己,但是,仅仅是这样就好了吗?
一个大胆的想法,将水水变成阿里安娜的样子。
带着莫名的期待,莱尔再次操纵着变形。
【找到你了,莱尔。】
一个突兀的声音,击碎了自己妄想的全部,美好变为苦难,享受化作折磨。
“那不是你想要的,这才是。”黑色的自己带着微笑,一个恐怖而危险的微笑。他的眼角流出黑色眼泪,嘴唇开始呕血,身体千疮百孔,胸腹不断产生恐怖的伤口。莱尔看着眼前的自己遭受着恐怖的折磨,就像他心中溢出的恐惧。
皮肤脱落,从五官中生长的花瓣重新组成花苞,黑色触手从身躯的裂口挤出,将身上的血肉扯成碎块,丢入漆黑的湖中,四肢像零件一样脱落,黑色的触手中,重新长出瘤节枝干,支撑其眼前的怪物。
伴随着一阵逐渐癫狂扭曲的笑声,花开了。
翻转的花瓣就像一条古怪的项链。
莱尔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
螺旋的弯角,白色的骨质面具只有两个空洞的孔,其中的虚空仿佛能吞噬一切。
孔注视着莱尔,那种难以名状的恐惧爬上了莱尔的脊梁。
这绝对不是自己,仪式一定出现了问题。
这一次,没有圣光海阻挡祂的恐怖。
祂面无表情,但莱尔知道,祂在笑。
就像自己一样,微笑。
。。。。。。。。
学者先生起先并没有在意,水水的大程度变形正是赋予法的表现之一。
他感受到了震动,自己的锁链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