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我走?”宁子昂惊诧,不置信地望着虚弱的宁微澜,“你刚才差点死掉,现在却赶我走?”
“听话,子昂,听姐姐的话,快回家去。”她握住宁子昂的手,每一句话都在颤抖,眼泪流尽了又重来,没有人能狠下心拒绝。
“好啊,随便,反正你也不需要我,从来都不需要我。”
她的私人手机响起来,余敏柔来电,接通,余敏柔显然心情不错,笑呵呵问候她近来好吗,当然不好,摔断腿,只能待在青山那个又穷又破的小医院里头,听田安妮讲大道理。
宁微澜支支吾吾答应,未想到被宁子昂一把抢过电话,大声吼:“姐姐刚才都快被人掐死,你还好意思笑,你是什么母亲?从来只顾自己,自私透顶!”
“谁?你说谁?”
“鬼知道是谁,一个长的像鬼的老女人,一看那个样子就像出来卖的。是不是你们惹到什么人结果连累我姐?”
那边已然挂了电话,不愿多说一句。
宁子昂负气,拿了文件袋转身就走,“我回去,留空间给你们,发昏发疯跟一只死蟑螂夹杂不清。”
一张老旧的门被甩得震天响,文雪兰还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一只烈狱里爬起来的索魂厉鬼。
片刻余敏柔已发信息过来,“阿宁好好养病,其他不必担心,妈妈会处理好一切。”
十分钟,未等到阿眉,只等来两位壮汉,只跟陆满打招呼,“阿红她今晚还要开工,陆满,别让我们难做。”
“人被打成这样怎么开工?至少要处理伤口。”宁微澜还紧紧抓着他的手,他只能站起身,却不好再往前去,“你们怎么来这里?”
一位高个子男人说:“上头吩咐的,就让她这个样子去接客。死了就死了。”
陆满说:“文姨今晚请假。”
另一位满身肌肉,讥诮,“就她?有什么资格请假不做,断手断脚该去还是要去。陆满,你也别啰嗦,耽误老子事。”
陆满皱眉,已预备松动筋骨,“你带她走试试?”
“陆满你他妈算个什么鸟,敢威胁你爷爷。”
“我陆满什么都不算,打断你两条腿却还绰绰有余。”
言语交锋,陆满就要一挑二。
宁微澜拉一拉他手,等他转过脸来,彻彻底底换一副表情,“怎么了?”[
“你扶我坐起来。”
他便老老实实给她腰间垫枕头,“我打个架,五分钟,好不好?”
“电话递给我。”
“争取三分钟解决?”
肌肉男站在门口骂,“唧唧歪歪完了没有?老子走了。”说话间就去抓文雪兰头发。
陆满一冲动就要冲上前,奈被宁微澜捏着手心,不敢动,唯有眼神,声抗议。
电话拨通,她说话声音依然嘶哑,每一个字蹦出来,咽喉都在发痛,“关叔叔,我是阿宁。”
“我替文雪兰请一天假。”
“我知道…………我明白的…………妈妈那边我会去说…………”
“只这一天,其他我不再管。”
“多谢您。”
她还未挂断,已有人电话响,应答一番,丢下文雪兰,老老实实走人。
她放开他,陆满满头疑问,却不知从何问起,更不知自己是否有勇气开口。“尤阿姨来,我再送文姨去看医生。”
她翻钱包,找出一叠现金递给陆满,“你送她去吧,我没有关系,钱拿着付医药费。”
陆满不肯收,宁微澜多说一句话都累心,“这钱我是一定要出的,你就当我发疯,以德报怨。去吧,我想一个人待一会。”
他想要抚摸她光洁额头,最终也不过沉默相对,连言语也未出现。
叹一声,门响,世界又只剩她一人。
整个世界都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