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湛怒气冲冲地走了出来,刚要出门的时候就被喊停了。
慕容将军!
慕容湛转过身,发现是奕譞,王爷您不是应该在休息吗?怎么出来了?
奕譞在娟儿的搀扶下,边咳嗽,边迈着艰难的步伐走了出来,即便是在的火光映衬下,他的脸上还是没有一点血色。这几日都不能入眠,刚刚听说你来了,就赶忙出来跟你见面。
若是有事要吩咐在下,让人通知我去屋内便是,怎么还劳烦王爷出来一趟呢?
不要紧他又咳嗽了几声。怎么?你来都劝不动他?
慕容湛默默地摇了摇头。
奕譞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这孩子,真是个痴情种。这是他命里该有的劫数啊,谁来劝都没用。我看出来了。这孩子,近十年来顺风顺水的走惯了,这次,在朝鲜战事上,他四处碰壁,就萌生退意了。
与其说这是一种无奈与悲剧,倒不如说,是对内心深度渴望的一种顺从吧。兴许,在他内心深处,早就已经等待一个理由,能让自己逃离这个鬼蜮之地了吧。
王爷是想让我成全他吗?
我也想他过得逍遥快活,但就算你我想成全他,上面的主子,不一定会成全他。这也是我最担心的啊。现在,最稳妥的办法,还是得从皇太后身上做做文章。
有什么是我慕容湛可以努力的地方,王爷但说无妨,晚辈定当万死不辞!
不用那么严重。皇太后有一个养女,正白旗人,未满十岁便进了宫陪伴皇太后,至今已有八个年头了,皇太后特旨封为裕荣公主。
此女跟随皇太后多年,常伴左右,聪慧伶俐,处事周道,深得皇太后宠爱与信任,除了李莲英之外,她是跟皇太后最亲近的人,也是最懂皇太后心思的人。
这几日是皇太后万寿庆典,她每日寅时,都会到京城附近的广济寺里,为皇太后祈福,你现在可以到那里去,说明缘由,向她求助,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只是,这事情,牵扯太深太广,弄不好就会引火烧身,那裕荣公主,怎会冒险趟这趟浑水?
载洸与她也感情深厚,平日里,两人素以姐弟相称,你去求她,她定会鼎力相助。
慕容湛听完,喜出望外。有劳王爷相告!在下这就前去!
奕譞望着他急促的背影,又接连咳嗽了几声,随即对一旁的娟儿说:快去拿我的官服来。
王爷您都好几天没有睡过一次好觉了,再加上旧疾复发,太医嘱咐说,今晚一定要好好歇着,不能再走动了,您还是快点回床上躺着吧。
我没事。
要不我让贝勒出来看看你?你这阵子病成这样,还不让我们告诉贝勒,他还不知道呢。这个家总要有人扛,说不定,他知道你身体不舒服,就振作起来了。
奕譞摇摇头,这时候,他心里已经够难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事的好,说多了也只会徒增烦恼,还会给他带去牵绊。我这把骨头,已经是枯木残烛了,自知时日无多,趁着还能喘口气,能干一事,是一事,你快点去把我官服取来吧。
那好,娟儿先扶您去厅里歇着。
过了好一会儿,娟儿把官服连同婉贞一起带过来了。婉贞一见到奕譞,一脸气愤,可是说出来的话,却满是心疼,你都这样子了,还要到处折腾,这病,就是被你越折腾越严重了,还不赶紧回去歇着。
她又转身对娟儿说,你还把这官服带来干嘛,还不赶紧拿回去。
奕譞刚要开口,还是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唉娟儿,我让你取我官服来,怎么还把福晋给招来了。
婉贞走到他旁边,边给他揉着背边说:怎么?你还不让我管了,我要是不管着你,你现在指不定就不在这里了你看看你这身子骨,都经不起一阵风吹,是经得起折腾的人吗?真当自己是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啊?还不赶紧回去歇着。说着说着,她竟一时忍不住,趴到奕譞怀里抽泣了起来。
奕譞边拍着背安慰她,边淡然地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说:我知道,我这身体,怕是时日无多了,趁着还有一口气在,得为孩子做一点什么才行。
你都这几天进宫,皇上都不愿意见你,你现在再去,又有什么用呢?
我毕竟是他的生父,打断骨头连着筋呢,我的面子,他多少还是会顾及的。你放心吧,要是皇上还不愿意见我,我立即就回来。
婉贞擦了擦眼泪说:好,你去吧,为了孩子,我让你去,不过你得答应我,一定要平安归来,早去早回。
他笑着点了点头,嗯,我答应你。
几位仆人将他抱上了轿子,便抬着往皇宫的方向去了。婉贞跟到了宫门口,一脸的惶恐不安。
娟儿扎起一旁安慰道:福晋,皇上再怎么说都是您的亲生儿子,王爷定能平安归来,您不必过于担心了。
他的身子骨,我清楚,万般都是命,半点不由人,阎王叫人三更走,谁能留人到五更,生死有命,这也不是凡人能左右的。
我现在,真正担心的,是里面那个心如死灰的孩子。你说,他这些年来,过得都是顺风顺水的,平步青云,扶摇直上,突然一下子遭受了这般的打击,整个人就像丢了魂魄一样,这可如何是好。
贝勒与真真姑娘的情比金坚,不是一般人的爱情可以比拟的,我看,他是很难迈过这道坎了。也不知道皇太后为什么这么狠心,竟然下此毒手,亏我们家贝勒平日里还把她当至亲呢。
就算不是她自个的亲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