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洸挤出一丝微笑来,怎么,我这还活生生的呢,你们一个个的表情,就好像在悼念我一样,大难不死,这种时候,不是应该高兴吗。
刘永福:我们几个都担心了三天了,你这刚醒过来,众人的情绪都还没缓过来呢。
冯子材:我们这些日子,一直在想着,如果你要是真这么去了,接下来,谁带我们打这场战。思来想去,最终的结论只有一个,大帅要是真走了,这场战就再也打不下去了。
载洸:在座的既有身经百战的老将,又有骁勇善战的后起之秀,怎么就不能打了呢?就算是我真的没了,你们也得把咱们的事业进行下去。
慕容湛:就算是在座当中,有能在战场上力挽狂澜的人,可是却不能扭转大局。毕竟,这场战争的最终走向如何,不仅要看前线将士的表现,更要看咱们后面那个朝廷,他们有没有打下去的勇气和毅力。
载洸眉头一皱,朝廷又怎么了?
慕容湛:朝廷刚刚下来旨意,说是中日双方已经进入谈判环节了,令我们暂时休战,等待朝廷的指令行事。
载洸:日军方面有什么动作?
慕容湛:日军说是为表示和谈的诚意,从登州方向退走了。朝廷为了促进和谈,严令我等不准追击。
载洸冷笑一声,笑话,他们这一次行动彻底失败了,现在主动权在我们这边,就凭登州城那点部队,能招得住我们主力部队几下冲击?就算是他们不主动撤退,我们也会把他们赶下海去!你们真的遵照朝廷的旨意放他们走了?
慕容湛:没办法,要是你清醒着,事情或许还有转机,但是那时候你还在昏迷状态,我们这些人,谁也不敢贸然违抗朝廷的旨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日寇撤出去,白白浪费了杀伤他们有生力量的机会。
载洸:朝廷这帮人!真是迂腐懦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载洸这一句话,算是把朝廷的最高当权者都骂进去了,众人原本心中都憋着委屈,想要表现出来却又无处发泄,也只有载洸敢这么明目张胆地骂朝廷了,听到这话,他们心里都舒坦了许多,有种拨开云雾见青天的释然感,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慕容湛:我只是觉得疑惑,如果说太后那边的人想要促成和谈,这也不难理解,从这场战争一开始,他们就打算委曲求全、以国家利益换一时太平了,只是日寇一副不到黄河心不死的态度,他们才没有得逞。
如今日寇在战场上受挫,想要和谈,朝中有些官员也就顺水推舟了,可是为何连皇上都同意和谈这就有点难以捉摸了。毕竟,从战争一开始,皇上就是主战的。
载洸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载洸在这场战争树立起来的威望,甚至已经超过了最上面的两位主子,下面的臣子有这样的影响力跟号召力,换作是任何一个人坐在那个位置上,都会如坐针毡。
这也就不难理解光绪会在此刻同意和谈了,毕竟战争一旦结束,就不需要有人来统筹全国军队了。但是载洸这一番推测,也不能在这种场合对着下面的一众将领说明白。他只能换一个话题去谈。
载洸:我现在担心的是,日寇根本就没有和谈的诚意,此举只不过是为了迷惑我们,借机拖延时间,好给他们接下来的行动创造时间罢了。
冯子材:大帅觉得,日寇下一步会有何行动?
载洸:现在我们的军队已经陆续进驻山东半岛了,他们已经失去了进攻威海卫的最佳时机。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孤注一掷、在山东半岛上与咱们拼个鱼死网破的可能性。
现在他们掌握着黄渤海的制海权,占得战略上的主动性,整个环渤海都有可能是他们的攻击点。这时候,我们只能先静观其变,再做应对了。
慕容湛忧心忡忡地叹了口气,真不知道,此刻朝廷里会有什么反应。
载洸则是微微一笑,朝廷里的明争暗斗,可要比战场上的刀枪剑戟要激烈得多了。也更复杂,那是一场你永远都不知道敌人是谁的战争。
甚至最后,你会发现,真正的敌人,只有你自己而已,而有些人却浑然不觉,把天下人都当成了敌人,欲征服,欲摧毁,直至再也没有人能威胁自己,便能高枕无忧了。
载洸见着众人一副似懂非懂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希望你们有生之年都不要懂得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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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的养心殿里,光绪正心神不宁地在养心殿里踱着步子,翁同龢匆匆忙忙地进来,连大礼都忘记行了,气喘吁吁地说道:皇上有消息了,有消息了
光绪冲过来,握着他的手说:怎么样了!
翁同龢:消息属实,醇王爷他确实已经脱离险境,死而复生了,虽然身负重伤,尚且不能走动,但是已无大碍。
光绪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十分复杂的表情,也不知是喜是忧,他先是垂下头叹了口气,随后又露出了耐人寻味的笑容,十年前,他就已经死而复生一回了,没想到,这一次,神灵依旧眷顾着他。多次冲锋陷阵,屡次于穷途末路中死里逃生。莫非他真的如世人传言的那般,是神灵降世,天之骄子?
翁同龢顺了顺气后答道:市井传言,道听途说,口口相传都是耳食之论罢了。大清国只有一位真命天子,那就是皇上。
光绪:可是,流言口口相传,也就成了真的的,毕竟人言可畏啊。就是算言者无心,难免听者有意。久而久之,连当事人都以为是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