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李莲英从园子里走了出来,对着载洸行了礼之后说:奴才参见贝勒爷,皇太后正在亭子里头等着您呢,快随我去觐见主子吧。
有劳李总管通报了,本贝勒这就前去觐见皇太后。
一旁的荣禄一听这话,心里就不乐意了,自己在太阳底下等了一上午,而载洸却刚一到颐和园门前,就能轻而易举地见到慈禧,关键是此刻被他抢占了先机,自己后面再进去,说话的分量可就轻很多了。
何况荣禄与载洸都心知肚明,两人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地步。
荣禄自己要是先一步见到慈禧,就能想方设法地给载洸使绊,而载洸要是先一步进去,却能事先排雷,早一步晚一步,结果相差十万八千里,这也是他一早上都急不可耐的原因。
而慈禧此刻却继续把他们两人晾在了外面,单独召见了载洸一人,这不得不令荣禄愤懑难平。
他看着载洸快步走进去后,自己在后面拉住了李莲英,俯在他的耳旁轻声说道:李公公,咱们可是多年的交情了,你可不能只顾着讨好贝勒,却忘了替本官说好话了!
这些年来,荣禄给李莲英孝敬的银子也不少了,李莲英自然不想得罪他,失去了这个金主。哎呦,荣大人呐,您这话可真的是冤枉奴才了。
这皇太后要见谁,什么时候见,也不是奴才说了算的。得看咱们主子心情,荣大人跟咱家的交情,咱家自然是不能忘的。
荣大人放心吧,您再稍等一会儿,等老佛爷召见了贝勒后,下面就要轮到两位大人了。
那荣禄又急着问道:皇太后难道就不知道,我们两人已在此等候多时了吗
李莲英及时地打断了他的话说:皇太后这样安排,自有她老人家的意思,我们这些当奴才的,只管遵从便是。
奴才还要侍奉皇太后,就先进去了,荣大人,咱们方便的时候,再坐下来的时候再叙叙旧。
这边,载洸刚一见到慈禧,就笑容满面地朝她行了个跪拜礼,儿臣载洸叩见亲爸爸,亲爸爸圣安。
慈禧笑了笑说:快免了吧,站起来,让本宫看看你瘦了没有。
嗻
慈禧笑了笑说:你这孩子,去了一趟北洋,整个人倒精神了不少;走起路来,都让人觉得你是要上战场打战一样。
亲爸爸说的是,儿臣在北洋那待了一段时间;耳濡目染,自然有所感触,内心也对那些披坚执锐、保家卫国的将士,既是敬佩,又是羡慕。
慈禧从椅子上缓缓地站起身来,身边的侍女搀扶着她,只见她转过身来,轻摇着手中的扇子,留给载洸一个深不可测的背影。
去了一趟北洋,就有这些感触,也算没有白去。可京城毕竟不是边疆,你到了那边,怎么折腾都行,既然回来了,可得收收心了,这京城里的风浪,可不比北洋那儿小。
慈禧这话可谓是绵里藏针,明面上是像训导孩子一样,可实际上是在提醒载洸:别太飘,京城里头可不是你兴风作浪的地方,你乖乖听我的话,少折腾。
载洸一听慈禧这话,就知道慈禧已经对载洸有了提防之心,倒吸了一口凉气,训练新军这事,看来得经历一番波折了,弄不好,要是彻底失去了慈禧的信任,这几年拼搏打下来的江山都要前功尽弃了。
越是荆棘纵横,越是要勇往直前,此番事业,若载洸不去做,就没人有能力做了。
载洸思量了一会儿说:儿臣也想天下太平,京城风平浪静,亲爸爸你能够颐养天年。
可是,如今的大清,是外敌环伺,且不说英法等欧洲列强对我虎视眈眈,连东边的日本,也打起了侵略中国的算盘。
哦?日本蕞尔小邦,还敢有这种胆量?胃口这么大,不得撑死吗?
亲爸爸有所不知,日本国自明治维新以来,实力大增,大肆扩充军力,如今已经严重威胁到了我国的领土安全。
日本人军国主义盛行,对外战争意识强烈,又加上军事实力极具膨胀,偏偏又对我国存了个觊觎之心,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如今的日本,实属我国心腹大患,不可不防啊。
载洸这一番极具远见的肺腑之言,在慈禧听来,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到掌兵权的权力,而编织出来的借口罢了。
慈禧边在湖边散着步,边不紧不慢地说着:人心不足蛇吞象,日本人夜郎自大,若真要对咱们动了什么歪心思,教训一下,也就老实了。
那李鸿章一直拿日本人作借口,扩充军队,你才去了北洋没几天,就把李鸿章那套给学来了,还学得有模有样的。
我看呐,军务方面的事,你就交给兵部去操心得了,你只管管好你的商办衙门,给本宫多赚些银子,将这园子修葺得体面些,好好筹备万寿庆典的事宜就行。
你手头上攥着的这些事,哪样不够你忙活,何必再去掺和军务上面的事呢?你平日里,要是真的养几个小兵,过过瘾,小打小闹也就算了,我也空去管你。
如今,你身上要是再担点军务,别人可就要说你只手遮天了,历来,但凡在军商政三界其中一界能占有一席之地,便足以功成名就了。
你这两条腿都扎到政商两届去了,本朝历史上,你也算得上是响当当的人物了。这会,还要变出第三只脚来,往军界上面踩一脚,脚伸得越多,我就怕你站得越不稳。
你也不想想,李鸿章经营着北洋水师跟淮军,就遭来了多少清流物议,这